明达便满意的举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阿昭凯旋,我好似还没与你说过恭喜。”
唐昭将玉露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淡淡的甜,其实比酒水的滋味儿要好上许多。她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脸颊上的酒窝又露了出来:“我与殿下同喜。”
明达也将杯中水酒饮尽,再之后唐昭也不许她饮酒了,抬手将她杯中倒上了玉露。明达从善如流,只是看着唐昭脸上浅浅的酒窝,到底还是没忍住手痒,又伸手去戳了戳,换回唐昭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眼神。而后所有的不快都消失殆尽,明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觥筹交错间,气氛火热,唐昭这里因着明达的缘故,是没人敢再来打搅。不过畏惧好奇等各种各样的目光,却都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这边,因此也将明达幼稚的举动尽眼底。
不少人觉得自己大抵是喝多了眼花,也只有小皇帝见到这一幕,眼神愈发哀怨起来。
宫宴散场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加上明达打定主意要等宫宴结束后与小皇帝谈心,于是最后两人赶不及下匙前出宫,而叩开宫门又太麻烦,索性便留宿在了朝华宫。
离开承德殿,唐昭提着只灯笼,与明达走在昏暗的宫道上。
随行的宫人自觉离得挺远,唐昭不担心被人听见对话,便有些好奇道:“殿下之前去见阿臻,与他在后殿说了什么?我看他离开时眼圈儿都要红了,委屈得不行。”
显然,今晚乐极生悲的小皇帝,到底也没逃得过见家长的悲剧。只是明达怕小皇帝对唐昭有意见,或者迁怒于她,因此并不让她在场——明达是不怕小皇帝着恼的。两人是亲姑侄,也曾当过十年母子,感情自非常人可比,说起话来更是直接。
而小皇帝这次确实是自作主张,莫说问过明达了,便是他去问丞相,丞相也不会同意。
丞相当然不是站在夫妻的角度上来考虑这件事,也不会在意大长公主与驸马聚少离多。他是站在政治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如今小皇帝对姑母姑父信重,恨不得将所有能交托的都交托给二人。可有朝一日他是会长大的,也会想要将权力归掌中,到那时双方又该如何自处?
小皇帝会在时间中滋长野心,公主与驸马便不会吗?谁也说不清权力的诱惑,因此在丞相看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太多,在彼此间画出底线。
可惜尚且年幼的小皇帝并不明白这些,一时冲动便又惹出了麻烦。他被阿娘念叨了好一阵,蔫头耷脑的离开时,已经答应回成命了。
明达与唐昭心意相通,自然也知道她并不想当什么东羽营统领,因此毫不避讳的说道:“我去问过阿臻了,他答应回成命。不过为着颜面,也得旁人多心揣测,你还得先去东羽营待上一阵子。等过些时候寻到了合适人选,再来替你。”
这话说得唐昭好似有多委屈,若是被旁人听见了,只怕得呕出二两血来——两人对东羽营统领一职毫不在意,唐昭甚至无心权位。可在意权势地位的人却多了去了,众人挤破头皮也没能得到的职位,却被人弃如敝履,那简直不是羡慕嫉妒恨能形容了。
唐昭闻言也不意外,点点头道:“也行吧,就是这些日子辛苦殿下了。”
明达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问道:“辛苦我什么?”
唐昭便一本正经的回道:“辛苦殿下挂念我了。”
明达哭笑不得,还被说中心思有些羞赧,于是伸手就要去捉唐昭。唐昭却是早有所料,再加上战场一行将身手练得更灵活了,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