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到此为止,程奚点点头去了侧卧。看着侧卧门关严,陶时延也回了主卧。
自从上次暴雨过后,边境很久没见过太阳,今天也一样,厚厚的云层将星月遮的一干二净,天空黑的仿佛被墨泼过,窥不见一丝亮光。
蝉也闷着不出声,本应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两人裹着被子,却都没什么睡意。
陶时延睡不着是因为猜不透程奚的想法。他能看出程奚在生自己的气,但搞不懂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在他看来,今晚对男生照顾的已经很细致了,也没怎么逗人家,顶多是楼道里的动作有些唐突。
可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被林雪峰发现,男生应该能理解他。
想到这儿,陶时延轻轻叹了口气。翻过身,猛地意识到,他是不是对程奚在意过头了?
在山区生活的那段时间,他眼睛受伤、目不能视物,只能靠手去感知身边的人。那时他对小风车所有的印象,便是精灵般凸出来的耳尖,和一直握在手中的纸风车。
坦白讲,刚开始他愿意照顾程奚,全是因为程奚长着和小风车相似的耳朵。但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这个表面看上去凶巴巴的小男生其实很善良、柔软,让人忍不住使坏欺负他、让他面红耳赤;再把他哄好,看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那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对程奚好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就跟弄不懂程奚生气的原因一样。
所以,隔壁那位祖宗到底在气什么?
……算了,不管气什么,总归是他的不对,陶时延认命起身,准备先把这一劫渡过去。
而在陶时延迷惑的同时,程奚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仔细回想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陶时延见他无聊带他一起玩,抑或怕他累准备送他回宾馆,都是为他考虑、对他好的行为。
他承认儿时被拐卖的经历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性格缺陷,导致漫长的二十二年时光中,愿意接近他的人寥寥无几。比如说现在,他身边常联系的朋友只有陆行止和赵小涛。
所以有人愿意对他好,他应该感激才对。不由分说地把人家推走,与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越想程奚越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如果今晚不把这个歉道了,怕是这段时间都要睡不着!
借着手机指示灯的亮光,程奚鼓起勇气下地,摸索着往主卧的方向走。宾馆房间不大,两个卧室之间仅有一条一米多长的小走廊,他一步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