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没去吃,家教也拜托孟晓涵帮自己代了一节,赵涛骑着车子去了市里的临河公园,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石凳上,望着臭烘烘的河水,就那么枯坐了两个多小时。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下了好几个决定,却又顺次被自己推翻。
臭水河的味道一阵一阵地冲他的鼻子,可他觉得那脏兮兮的黑水应该都比他的灵魂干净。
反省或是后悔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时间的车轮从不逆行,错误也不会给任何人从头修正的机会。
可弥补,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不到。
他筋疲力尽,无可奈何,就像一学期全部翘课没有复习就坐到了期末考场上的蠢货,对着比教科书还要陌生的卷子一筹莫展。
就在河水的臭味快要把他淹没的时候,余蓓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你在哪儿?”
“我在x河公园。”
“怎么跑去那儿了?晓涵给我打电话,说你家教也没去,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赵涛拿着手机,浑身无力,没精打采地说,“挺好的,就是……有些心乱,我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哦。”余蓓小声这么应了一局,接着,挂掉了电话。
赵涛扭头看着自己的车子,他知道就要到回家的时间了,今晚是谁该陪他他不知道,明天苏湘紫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之后金琳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好像坠入了亲手编织的牢笼中,喘不过气,无路可逃。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脑海里莫名划过了这么一句,他回想着那个算命老头对他说过的话,苦笑着想,其实报应并不一定就在死后,现世的痛苦之潮,好像已经一点点涨到了他的脚边。
缓慢,但不会停止,不久之后,也许就会淹没脚踝、膝盖、大腿、小腹、胸口、脖颈……直至灭顶。
他知道自己不该锁苏湘紫。
可他现在已经在追悔更加回溯的事实。
他是不是不该锁金琳?
是不是不该锁于钿秋?
是不是从上了大学之后就该踏踏实实等待余蓓?
是不是……从彤彤死后就该收手?
是不是,就不该学这个咒?
他最近想这种事情的次数越来越多,明知道这没有意义,却无法控制自己。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悔恨不久就要超过他无法控制的自私,让他彻底相信这一切就是场彻头彻尾的错误。
然后,他就听到了余蓓的声音。
“赵涛,别在这儿吹风了,回家吧。”
他扭过头,余蓓就站在他身后,远远的街边,杨楠推着车子站在那儿,眉头紧锁,一脸“你这小子发什么神经”的表情。
“小蓓……”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忍不住转过身,双手抱住她,把脸埋进了她的胸腹之间,“我觉得自己犯了好多错……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重新来过吗?”
“赵涛,我不知道啊。”余蓓带着一丝鼻音说,“我也很想让一切重新来过,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吗?你不知道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