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模模糊糊地想,世间男男女女千千万,为什么非得我爸搞你妈。
但也还好,还好关系不过刚开始而已,总比以后血肉模糊地膈应纠缠着好。
就这样吧,世间男男女女千千万,祝两个人都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88就88。
不过几天罢了,傅皓霖从拥有了所有的富豪,又变成失去了所有的穷光蛋。
许多个过去的夜晚里,折磨他到疯狂的单恋痛苦,和让他生出许多悸动的喜乐瞬间,像蒙太奇碎片一样出现在眼前。
蛇引诱夏·皓霖·娃吃下了第一颗撒谎的苹果,好甜。可苹果里面掺了鸦片,他不继续吃就嘴里苦楚得要死掉。
鸦片让他拥有了短暂的极致幻乐。
可偷吃苹果被发现了,于是嗑大了离不开鸦片的傅皓霖开始失去理智胡乱砍树了。
米杉说讨厌他,让他离远点。米杉也说原谅他,让他活着。
已经走错了很多步,所以再也没有回头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但他还活着,还能远远地看着。
他又信回了菩萨。
菩萨,请让我远远地看着米杉,悄悄暗恋她吧。
他隐形一样地搬到米杉楼上,上下楼为了避开她从不坐电梯只爬楼梯。
但还是控制不住像跟踪狂一样,每晚神经过敏地通过看她卧室灯有没有开来判断她有没有安全回家。
像是公事公办一般,在实验室里避免和米杉处在同一空间,用发邮件来沟通工作。
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替她修改代码,提供工作建议,只是避免和她直接说话。
他甚至能面无波澜地听着哪个男生又想去泡米杉的八卦。
他平静地学习工作运动,维持着甚至比以前还要多的社交,不出所料地拿到所有理想学校的收到学校接收信。
他甚至睡的比住进米杉家之前还要好。米杉的办法很好,那一箱带去郊外别墅的衣服她都没向他要。每天晚上只能抱着用她沐浴露洗过的衣服套住的枕头的感觉,也不那么糟。
一切变成了习惯。
李毓一又一次苦着脸来给米杉送早餐,“姐,我是真gay。现在在都说我想追你,你毁了我多少帅哥桃花你知道吗?”
米杉淡定地收下那个煎饼果子开始吃,”哦,那你别送啊。”
简直要哭了,“米姐,你是我亲姐。你跟傅师兄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自己给你送?为什么不让我说是他送的?为什么要拿我做一个可怜的工具人?我不拿给你他要给我安排一堆苦活儿啊亲姐!”
“跟你说了一万遍了我甩了他。他爱而不得呗。”米杉低下头,怔了一怔,“你的苦日子马上就结束了,傅皓霖马上就出国了泡别的辣妹了。”
公寓楼下,叶穆成装作惊异地挑挑眉,“皓霖,还住这里呢?”
傅皓霖绕开他,径直要去刷门禁。
“怎么?分了手还住一栋楼?每天去给米杉送早餐?果然情圣就是不一样,不仅会装gay泡女生,还能扮苦情守护者博同情泡女生?”
许久未剧烈波动的情绪突然炸开,傅皓霖回头狠狠给了叶穆成一拳,“我他妈忍你够久了,你有多远滚多远。”
叶穆成吃痛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从容地笑了笑。“哦?情圣想撇开我把米杉追回来吗?”
“做梦吧,米杉知道真相的话,还会看你一眼吗?她不恨你就不错了。”
“要不是你妈,米杉不至于生出来后一次没见过她爸。”
傅皓霖牙齿都咬的格格作响,“你什么意思?”
“真以为是你爸先出的轨?陆程因为你妈跟米杉妈妈离的婚,你不信?自己去问她。”
傅皓霖挂上了电话,僵硬地站在窗边。父母离婚后,他再没联系过他爸,倒是发过无数个短息鼓励过他妈。
他曾经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看起来脆弱的妈妈能如此淡定地接受这一切,并让他别埋怨爸爸。
原来他看到的真相,不过是一切的导火索罢了。
周薏不离婚不过是在等傅皓霖成熟长大,而这么多年一片痴心苦苦哀求维系着这段关系的傅传明终究心灰意冷决定在外面各玩各的。
他更不敢再去细想米杉知道真相的反应。他记得米杉刚知道陆程时每天晚上带着抽泣的梦话,半夜醒来时大哭着问他陆程到底跟谁走了所以不要她,他也知道眼泪汪汪趴在他胸前嘴硬的米杉多想要爸爸。
他连默默关心毫无结果的暗恋都不配。
傅皓霖觉得自己是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
神要惩罚西西弗斯,让西西弗斯每日耗尽所有力量推巨石上山,然后在巨石即将攀上山顶之前轻轻挥手让巨石再次滚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命就耗尽在虚无的努力。虚无的努力是傅皓霖对米杉的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耗尽全力却不可能有结果。
但傅皓霖衷心感谢神的垂怜,他珍视这毫无结果的努力。
他纵然费尽全部力量推石上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登顶。
登顶会离神太近,他畏惧神发现他内心不为人知的丑陋意图。他只想要在山腰上抬起双眼悄悄仰视在云端的神偶尔露出对人间的微笑。
这微笑让他心满意足,让他充满动力投入这无望的劳作。
傅皓霖对西西弗斯产生了妒意,因为他当不了西西弗斯了。他的神发现了那双眼里疯狂的爱慕。神觉得这爱慕玷污了自己,神手指一点,一道闪电把这石头电了个粉碎。
神说,傅皓霖,你没资格推这石头。
他忘记了,西西弗斯的这石头原是神赐予他的。
而他的石头,只不过是他原罪的结晶体,与神无关。
傅皓霖快速定了机票,用旅游签去了加拿大,这样就不用再回来和这一泡污道什么别了。
他不想回来了,离的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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