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眼睛通红,声音很疲惫,整个人看起来竟是一夜间老了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
李世民张了张嘴,随即又咽了回去,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李渊。
“你把你大哥怎么样了?”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您最关心的还是大哥啊……”
李世民的语气很惆怅,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又或许是松了一口气。
“他死了,挫—骨—扬—灰”
李世民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给李渊听,看见他逐渐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啪!”
李世民僵硬的站在原地,额头上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地上是碎裂的瓷盏。
李渊不断的喘息,狠狠地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突然笑了,大殿里不断回响着他的笑声,然后这笑容慢慢变淡,而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他摸了摸额头,殷红的血迹蹭了一手。
“父皇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可是怎么办,他就是死了,死的一干二净”
李世民一脸无所谓说道。
“孽障,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
李渊声嘶力竭的朝李世民喊道,老泪纵横,人到终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悲戚。
李世民无动于衷的看着,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也打动不了他分毫。
“没办法,谁让他总是想挡我的路,我也不想这样,是你的错,如果你肯公平一点,那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李世民一脸恨意的看着李渊,凭什么都是嫡皇子,他却永远都要低人一头,他哪里比不上大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所以别怪他狠心。
李渊一脸震惊的看着李世民,他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颠倒黑白,可是看着李世民一脸的理直气壮,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悲戚。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李世民脸色一喜,可是听着李渊接下来的话,脸色陡然变的异常的难看。
“根本就不应该让你生下来,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李渊更是暗暗自责,若非是他的私心,或许这两兄弟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他早早的打发世民去封地,或许就能避免今日之争……
“父皇,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圣旨,还请您盖印”
李世民沉住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禅位圣旨,递到李渊的面前。
“你做梦,朕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你的,你死心吧,你这个逆子,赶紧给朕滚!”
李渊指着李世民骂道,脸色非常难看。
“父皇何处此言,我怎么会让您死,我早就替您准备好了颐养天年的行宫,只要你盖上印玺,就送您过去”
“您即使不盖也无妨,大哥虽然死了,但是我还有那么多弟弟在,父皇也希望他们能够好好长大吧——”
“你—你威胁朕?!!!”
“父皇言重了,这怎么是威胁呢,不过只是善意的劝告而已,父皇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李世民一脸的笑意,没有万分的把握他又怎么敢来见他。
李渊沉默了,他是不想轻易放过他,可是他现在的软肋被抓到,他没有办法不松口……
“二弟还真是好心机——”
李渊和李世民皆是一脸震惊的转过头。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被烧死了吗?
“看到我还好好活着,二弟看起来很失望啊……”
李世民脸色难看,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又中了司马奕的奸计。
趁着李渊和李世民在殿里对峙的时间,司马奕带着自己就早就埋伏好的兵马,将所有的叛军一举拿下,并且派人包围了□□,拿下了李世民的家眷。
“建成,你没事就好”
李渊欣慰的看着司马奕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惊喜交加。
不说他看重的大儿子平安归来,就说司马奕能够大方的进来,就说明外面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了,这一场大祸也能尽快消弭,让李渊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了。
“让父皇担心了”
司马奕安抚好李渊才看向一边的李世民。
“大哥才是好心机”
李世民一脸的阴阳怪气。
“看来你早就有所察觉,论起虚伪我不及你”
“二弟,束手就擒吧,你的人马已经全都被拿下了”
“建成——”
一旁关注的李渊忍不住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急迫。
“父皇放心,二弟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来人,将秦王和一干人等压到刑部大牢”
被带走之前,李世民回过头来看着司马奕,说出了一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
“大哥,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司马奕怔了怔,难道他还有后手,眉峰微蹙。
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动乱,整个皇宫里的气氛都很低迷,不断谈论着秦王殿下造反的事情,连早朝也取消了,空气里甚至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司马奕在李渊的寝宫陪着李渊,急忙宣召了太医,经此一事,对李渊而言总归是个巨大的打击,原本就不好的身子骨就越发的差了,司马奕封锁了消息,陪在床前,顺便处理一些积压的政事。
李元吉带着兵马在长安城上下扫荡,捉拿反叛的士兵,一整天街上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路上萧条的很。
各宫的嫔妃们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寝宫里,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门找茬了。
三天之后,李渊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阖宫上下气氛为之一松。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渊一清醒过来就下旨召集众臣商讨禅位一事。
“父皇为何如此突然,这件事还需慎重考虑”
司马奕不是不想早点坐上那个位置,只是他怕这又是李渊的一次试探,何况以李渊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过是早一年和晚一年的区别。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早些年的旧伤复发,不过也多撑了一些日子,可是经此一事,朕的身体只怕已经吃不消了,不如早点把位置让出来,颐养天年也是不错的”
“你是朕亲手培养出来的储君,父皇相信你一定能把我李家的江山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的,对吗?”
见司马奕眼里的担忧真诚,李渊原本有些低落的心也很快被治愈了。
“父皇,您放心”
“那朕就安心了”
听到了司马奕的允诺,李渊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刚刚喝完了药,他感觉有些困倦,放下了多年的心事,他整个人也轻松不少,不过他好像忘了提醒他不要对世民下死手,毕竟他们是同胞的兄弟。建成不是世民,他想建成会做到的。
新君册立,对皇宫而言也是一件喜事,连日的阴霾似乎都散去不少,司马奕一回生二回熟,不慌不忙地又得了不少人的赞赏。
等到了登基大典的那一天,偏偏又出了意外。
“陛下,不好了,有人劫狱了,牢房里突然冲进了一队人马,将羁押在天牢里的秦王殿下救走了”
匆匆忙忙的闯进大殿里,刑部侍郎赶紧请罪。
司马奕穿着一身厚重的冕服,听见这番话后脸色顿时一变,突然想起了李世民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特意挑在他登基的这一天逃走,真好像前辈子结了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