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眼泪是她发泄的一种形式,流泪的前后,她会把自己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莎比依靠着自己的小姑,无遮无拦地哭了一气,觉得内心里得到了安慰,心境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莎比把小姑这儿,作为她依托着亲情关系的最后一个吸乳的窗口,因为小姑是最安全的,最谅解她的。她想把自己攀附在这一个窗口里,重新吸吮着家庭里的乳汁,她需要的更是精神的营养,而不是从这个家庭中获得实际的帮助。这就够了,莎比感到相当的满足。
对于自己的家,莎比已经不奢望了,父亲与另一个女人居住在一起,而母亲,她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根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她只是想把当前的生活料理好,把每一个日子推向前,向前。她难以知道前面是什么,只是,她要朦胧地鼓励自己,要走下去,走下去。
因为心境的改变,两个女人的话题开始信马由缰起来,小姑问到莎比有没有男朋友,莎比含羞摇头,她没有把今天为柳丝丝介绍对象的事说出来,她觉得应该把这个事情彻底埋葬,让知道的人越少,越能够埋藏得深。她只是说,今天碰到工作中的不顺心的事,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受。
小姑从过来人的角度,劝莎比尽早找一个对象,过上安定的日子。一个已婚的幸福的女人,总是喜欢让一个单身女孩走进婚姻的天地,以为那才是一个女人的最好的依托。而从内心里讲,莎比已对婚姻不抱希望了。
望着小姑的热情的期待的目光,莎比却觉得自己很冷。婚姻的事实,是离她很远的事。她为别人的婚姻操劳,但从来是把自己的婚姻置之度外的。
“小姑,我觉得自己很难爱上一个人了。”莎比吟味着说。
“莎囝,我总觉得你还没有走出过去的阴影。我都说了,过去的事情不会对你有影响的,你还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别把自己憋在过去的错误里了,那不是你的错。”小姑以为莎比还是因为洗澡事件而郁郁寡欢,依然如故地开解道。
“我已经不相信男人了,我不会为不相信的人,去爱上谁的。”莎比欲言又止地说道。
“傻丫头,结婚不结婚与相信不相信男人有啥关系?就像我与你姑父,看起来,我们都身体不好,但我们过的不是很好吗?两个人过日子都是平平淡淡的,不要把过日子想的太复杂。只要两个人互相瞧得起,互相不嫌弃,那比什么有钱有势都老好。”小姑又比照自己动员起莎比了。她的干枯的脸上放射出暗淡的红晕,在蜡烛的映射下,显出几分不觉得年龄的美丽。
莎比想到什么,问道:“小姑,这房子越来越危险了,你怎么还不搬走啊。”
“你姑父天天催着要搬,就像催命鬼似的。现在这家住户给的钱又涨了,反正在这里睡睡觉,都能拿到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体。”小姑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