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落脚,提着好酒却没觅得共饮人。乔三娘笑了笑,原来先知道了动静,自己去了。
他望了望老枪王放枪的帐子,想起来有那么一把终焉,老枪王总是看错人,送出去的枪老要乔三娘跑一趟讨回来,唯独这终焉,他从来不送,乔三娘问起来,他就说,万一你夺不回来就完了。
乔三娘也不为难他,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想到一眨眼这些年,老枪王竟然在没有她在的时候把终焉送人了,并且从没想过讨回来,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下这样的决定呢?直到乔三娘见过顾情,知道他身中剧毒,带着没有痛觉的身体想要和章继尧同归于尽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自己就是缺少这样的果决和勇气,她把酒封好,算是赔礼上次吵架的道歉,留在了枪王家,转过身两步踏了出去。
尘埃落定,夜晚的烛火绵绵的烧着。
顾情觉得额头一凉,便睁开了眼睛。只见詹星若跪在他床前,用湿手帕轻轻擦着他的额头,一身薄薄的白纱衣,没能挡住渗血的绷带。
他见顾情睁开眼睛,手下的动作也停住了。
“军师……”顾情张口,嘴唇不知何时也跟着裂开了,一说话就微微刺痛。
詹星若没理他,听不见一般转身在水桶里洗起手帕,洗好了再回过头来擦拭他的脸。
“军师。”顾情又唤一声,詹星若还是没理他,低着头做手中的事,被那些士族剪短的头发只能拢成一个短短的小尾巴扎在头后,一低头就一束束掉下来挡住脸,詹星若就放下手帕扎头发,擦一会掉下来了,他就再扎,就这样不停的反复。
“军师,放下来吧,也很好看。”顾情终于看不下去,费力的抽出手,握住了詹星若拢头发的手腕。
詹星若这才抬起头看他,眼睛里竟是朦胧的晶莹,那些刚够到肩膀的头发落下来,顾情笑了笑把它们别到詹星若耳朵后面,“别有一番风味。”
詹星若看着他,眼泪忽然决堤而下,抱着顾情的手低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哭起来。
顾情轻轻地把詹星若拉向自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离近了才发现詹星若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顾情问。
詹星若抬起头,闷声应了应,顾情叹了口气,“太医准了吗?”
詹星若摇摇头。
顾情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绷带,他怕自己语气太强硬吓到詹星若,就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左右闲聊两句,“是军师给扎的绷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