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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珍在为人处事上总有一些消极和回避,那些复杂的或者她不愿意直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那只会徒增烦恼。再者说,她和他不熟,这样亲和恳切的语气她没听过,那些浓烈而直接的感情她也无法招架,这也不合适,但父子间用同样的话语互相指责对方的罪过倒显得正常得多。总而言之,肯定不会是对她说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被吓到了,他的眼神让她害怕,等到梁思齐又从她身边走过,那风带起她的头发,她才清醒过来,跟着往下走。
那话总不会是对她说的,她安慰自己。
来了大厅看梁思齐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孟晚珍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要不你还是等消下去了再出去吧。”
他回头看她,孟晚珍指指自己的左边脸颊,示意他脸上那个红色的巴掌印。
坐在沙发上,两人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他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她坐在他的对面低头数地毯上的花纹。
时针翻过一圈,走向下一次轮回,他似乎就这样睡着了,这时她才敢偷偷看他,发现他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这样看也变得柔和起来,他的睫毛很长,脸上的红印也没完全消下去,总有种突兀的美感和脆弱感。孟晚珍打量了他一会儿回头望时钟,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屁股都坐酸了,便扭了扭身子。
眼神到处飘,就看见了装着新订做的旗袍的袋子,原来放在他那座沙发上,刚刚进门随手放在那里就上了楼,于是她便悄悄站起来,打算拿走。
怕吵醒他,孟晚珍轻轻走过去,她低着身子,手臂伸过去够自己的袋子,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她才猛然地直起身子,这样两人的位置就是他在仰视自己,她觉得尴尬,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拿我自己的衣服。”
那袋子里的旗袍是娇俏的粉色,他只偏头扫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站起来就要出门了。
“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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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带着孟晚珍来了晚会,同很多人打完招呼后,梁成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臂弯里拿出来,捏捏她的手指,“年轻人总爱这样的场合,你在下面多玩玩。”
意思是他有正事,孟晚珍点点头,看着梁成同几位男士一起去了二楼的包厢,便自己去喝酒去了。
转身看见了梁思齐,他走过来在侍从这里拿酒,也是,梁成是凭着梁思齐的身份来这儿往上攀附,这种场合有他不奇怪。
他伸手挑了一下,这样的位置总显得抱住了她似的,两人靠得太近,孟晚珍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想拿着酒快些离开。这时候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士带着他的夫人走了过来。
记着哪怕在这样场合,梁思齐这人也不爱官场那些多余的客套,这男士便优雅开口,“梁先生,你好。”又看到旁边的女人,依稀想起来开场时自己的朋友称呼起她为梁太太,便不假思索,“梁太太。”
“是您夫人吧,可真漂亮。”
梁先生,梁太太。
他不承认没否认,他那种位置的人也不屑于向别人解释。那人在滔滔不绝地讲话,他总是不动声色的,时不时冷冷淡淡地回几声,对面的人却不觉得被轻慢,这是他的本事。
直到这时孟晚珍才想起自己也可以解释的呀。可她该怎么说,此时此刻突然插嘴,“对不起,您认错了,我是他父亲的夫人,他的继母。”不管礼不礼貌,这多羞耻,她心里清楚,自己也是不愿意当着梁思齐的面直接说出来的。
梁先生,梁太太,她在心里念着,梁先生是梁先生,梁太太是梁太太,可我不是他的梁太太。
那男士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演讲,“梁先生,打扰你这么长时间,和梁太太跳舞去吧。”这位男士拉着身边的女士准备跳舞去。
没想到梁思齐竟然点了点头,拉着她进入了舞池。
她还糊里糊涂呢,可这舞曲已经开始了,是首新流行起来的曲子,欢快、轻松、热烈,身边的男男女女在这气氛下,都在恰到好处地轻声交流着,笑声同歌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场子一下子热起来。
可他们却不一样,没人讲话也没人笑,他只是虚拢住她的腰,并不逾矩。这样她也不愿意抬头与他对视,梗着脑袋看着他的脖子,看他喉结旁边的一颗小痣,就这样没滋没味地跳完了一支舞。
一直到结束,两人还是没有说过话。
这多尴尬啊,她拿回自己攀在他身上的手只想赶紧借着散场走开,梁思齐突然伸手向她的右脸侧,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回了。原来只是拨弄了一下她的耳环,之后就转身走开了。
——是今日耳环上的珠子在跳舞时搅在一起去了。
他也认真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