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下一句是‘让我们交往吧’,那我可能要提前拒绝你了。”清凛木着脸看着他。
平常时候,造器可能会恼羞成怒,但这次,他只是笑了笑:“对于对方来说,我们不是比恋人更特别的存在吗?”
“……嗯,我们是家人。”
“就算是这样。”造器伸手握住了清凛的,抬眸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意外而离开了我,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你一直躺在病床上,再也不会醒来的话……”
他对清凛轻轻地笑了:“我可能会接受不了,可能会伤心欲绝,甚至可能会恨你狠心,但是我不会因此消沉下去。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希望这样。”
“我可能会再也不提你,把你埋葬在过去的记忆里,别人都可能会以为我已经忘了你,但是你的一切,都与我的珍贵记忆放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有点无情?”
“真的很无情。”清凛笑了起来,眼里有淡淡的泪光浮现,“我就做不到。”
“人总要往前看的,清凛,就算现在萎靡不振,又有什么用呢?”
清凛捂住了脸,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都知道!我就是想再见一次他!我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要丢下我!就算要走,也该跟我好好道别的!”
她终于哭出声来。
造器沉默着,伸手摸了摸清凛的脑袋:“知道了,我帮你。不过要一点时间,等等我好吗?”
时间又这么过去了一段,清凛总算可以小小地活动一下了。
由美子怕她闷坏,找了个轮椅,时常推她出去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这天,由美子带清凛出去逛了一圈后,正推着轮椅打算将清凛送回病房,忽然遇到有医生叫她。
“你去吧妈妈。”清凛抬头看着母亲有点为难的脸,“我可以自己回去。”
由美子嗯了一声,又千叮万嘱:“呆在这里等妈妈回来也行,不要勉强自己。”
“知道了。”
清凛停在原地看着由美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想了想,伸手拨动轮椅轮子,想自己先回去。
但是她控制得不太好,轮椅不小心撞到了一边的墙,放在墙上的塑料架子上的一小盆小花被冲击力震了震,砰的一声掉了下来,咕噜噜滚出了老远。
清凛怔了怔,艰难地操纵着轮椅滑到这盆花面前,想弯下腰把它捡起来,又有点为难。
她的伤口在腰部,稍微弯下腰就会觉得有点痛。
清凛正看着这盆小花发愁,忽然听到咔哒一声开门声。
一个身影从她面前的这道门走了出来。
轰夫人弯下腰,拾起了这盆小花,对清凛笑了一笑,将花放回了塑料架子上。
“你是哪个病房的小家伙?”她扭头对清凛一笑,“我送你回房间?”
“……”
清凛抬头,果然看到面前的门旁边墙上挂着铭牌,写着“轰”的字样。
“不用了,谢谢您。”
清凛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
“我小时候就见过您,大概在四五年前。……您一直没有出院吗?”
轰夫人已经想不起有过一面之缘的清凛了,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是的呢,一直没有出院。”
“您的病还没调养好吗?”清凛依稀记得她是因为伤害了自己的儿子而被冠上心理疾病送到这个医院疗养的。
轰夫人脸上的神情更温柔了:“嗯。虽然不能出院,但是现在我已经可以在整个医院行走了,平常有空的时候还能跟无事的医生们一起聊聊天,有时候还会跟病人们也交流一下。医院院子里那只野猫也认识我啦,每次我出去晒太阳,都会跑到我脚边轻轻蹭我。”
她对清凛笑道:“事情总不会更糟的,对吧?”
轰夫人还是热情地将清凛送回了病房,临走前,她摸了摸清凛的脑袋。
“我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儿子……”
她喃喃地说道,又住了嘴,对清凛歉意地笑了笑,退出去关上了病房门。
清凛盯着关上的门出了一会神。
直到窗边传来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随风微微浮动的窗帘后显出白色异兽的身形。
许久不见的丘比摇晃着大尾巴,歪着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清凛。
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清脆。
“好久不见呀,清凛,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它本身就上翘着的嘴角看起来就好像在笑,虽然没张口,但却吐字清晰:
“要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丘比歪着头,好似引诱公主咬下毒苹果的巫婆:
“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为你实现哦。”
清凛的手倏然握紧,她张大眼,抿着唇看着丘比。
“什么样的,都可以?”
因为迟疑,她的语气有点断断续续。
丘比从窗边跳了下来,猫儿一般优雅走到清凛面前,在她轮椅前方坐下。
“什么样的都可以。”它歪着头,语气好像带着笑意,“要试一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