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间都安静的要命,游屿又去开窗。床头靠着窗台,他半跪在枕头边便能看到小区外的马路。他整个人恍惚片刻,瞳孔有些微的失焦,他有一瞬能看到马路边停靠着的虚影。长得像某辆他经常见到的车,黑色的,开车的人习惯在空无一人的郊区公路上,左臂随意搭在车窗边,另一只手去掌握方向盘。
游屿闭眼,再睁开,昏黄的路灯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几个互相搀扶的醉汉在草丛里撒泼打滚。
他趴在窗台边看了会,猛地翻身坐起去换衣服,拿着钥匙手机,出门下楼只花了五分钟。
没敢出小区,只绕着小区转圈跑,跑累了就坐在花坛边休息。游屿满身是汗,连发隙间也是,整个人湿漉漉的。他在黑暗中打开手机通讯录,不停去看陌生电话打来的时间,以及他和薄邵意的通话记录。
昼长夜短,大约五点的时候天有了发亮的趋势,游屿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简单冲了个澡,握着手机终于闭眼产生些许睡意。
明明闭着眼,也进入睡眠,可游屿始终觉得自己的意识从未有过这样的清醒,他能听到楼下环卫工人拖着长长的扫把开始工作,也能听到不远处的早餐铺开张,老板拉开卷闸门时的利落。老人踏着晨露锻炼身体,结伴同行少不了家长里短。
他心烦意乱,但始终陷入睡眠,不想动,动不了,身体少见的不听支配。
让他失眠的最后一通电话是薄邵意,而将他唤醒的也是薄邵意。
薄邵意听到游屿哑着嗓子,“你在休息吗?”
“不打扰。”游屿半撑着身体去拿书桌上的矿泉水瓶,墙上的挂钟告诉他,他只睡了两个半小时。
其实没有薄邵意的电话他也得醒,把十五万提早交给方远,省的日后再出什么岔子。
“昨天是救援队的电话,我爸他出了点事,现在正被送回医院,我得先去办住院手续。”薄邵意停顿片刻,“我不太清楚住院流程,我在这也没什么认识的亲人。”
薄邵意说得含糊,游屿听罢,喝光了矿泉水,这才重新找回声音,“现在是在医院吗?”
薄邵意说是,他被医院的事故负责人领着在医院住院部走流程。
“你就按照他们要求的填写,剩下的得等薄医生回来,我现在就来。”游屿想了想,“邵意。”
“别怕。”
“我知道。”薄邵意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笑了声,“你尽快。”
游屿到医院的时候,薄邵意正坐在医院外的长廊里啃面包,他见游屿来了,拍拍自个身旁的位置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