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屿,进来。”屋内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
紧接着门帘掀起,抱着铁盆的女人站在门口对游屿说:“你就是游屿吧,快进来。”
“你是?”游屿问。
女人皮肤蜡黄,脸颊顶着两片高原红,头发乌黑浓密,编成一股大辫子一直垂到腰部,“你叫我白姨就成。”
白姨拿着铁盆去厨房,方远在客厅的小床躺着。病情原来越严重,他也很少再活动,方志材便搭了个简易床放在客厅,既能看电视又能休息。
游屿站在门口目送白姨进厨房,对方远说:“人看着挺好。”
“知道病重还肯伺候你,难得的好人。”游屿将行李箱放下,走到方远面前说,“村长刚刚求我为村里的农家乐添砖加瓦,你猜我怎么说。”
方远咳嗽几声,撑着床边要坐起,游屿俯身将枕头垫在他腰下,顺势坐在他床头放着的椅子上。
“村长他,咳咳,你别管他。心不坏,就是说话不好听。”方远说。
电视里播着最近大火的偶像剧,游屿指着那个男配角说:“我见过他,定位是温柔男友。但私下喜欢逛夜店,同时劈腿好几个女朋友。但他这个人很有本事,爬床爬了个影视方面很强的金主。”
这么说,大概方远不明白,游屿微笑道:“很光鲜亮丽是不是。”
“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村长,要求我找网络平台商要宣传资源。”
“太看得起我了。”
他指指自己在这张脸说,“前几天我跟甲方吃饭,第一次饭桌上没人找我敬酒。”
“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远眼睛浑浊,整个人显现出一片死气沉沉,像是腐朽的树。自身体里散发出来一股子臭味,这是只有将死之人才有的。身体器官衰竭,溃烂,只能等着身体机能被消耗干净,闭上眼长眠。
“跟甲方吃第一顿饭,一个女领导饭后邀请我去酒店休息,第二顿饭我坐在对方负责人身边,没人敢碰我。”
“游屿,你一个人打拼的苦我们都明白。”方远说。
游屿摇头,并不只是因为村长,他才要跟方远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