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自幼出入市井,自然谦逊。”
“我却不觉得。方才那汉子比你高上不少,就算徒有虚名,也令人生惧,而你“迎刃而上”。如若你愿意,咱们交个朋友。”
少年沉默一会,道:“即是这样,在下想问一个问题,姑娘与慕小公子是何关系?”
“......他是我的恩人。你若担心男女交往惹来闲话,大可不必。世上总有无关风月之情,你我为何不能呢?”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他笑道,“在下却觉得,这句诗错了。”
这句话有些古怪,未等尉迟琳琅发问,他摘下了蓑帽。
他确实年纪不大,与她相似,虽然犹有稚气,但清朗似月,又温润如玉,一副天然的好相貌。那双眼睛,有长睫遮盖,似乎眨眼之间,有点点星屑落下。他笑了笑:“虽比不上慕小公子,但在......我,还是能省则省。”
“若你摘了,何愁灯谜卖不出去?”她摇摇头,湖上烟花升起,二人静静看着,待最后一朵燃尽,已是归家时分。
她复将明珠玉串递过去:“作为朋友,你应当能下吧。”
他果然不再推辞:“你我不问名姓,此次一别,再见遥期。”
尉迟琳琅轻轻笑了笑:“未必。人生逆旅,谁知何时我们便在某处重逢了。”她犹豫道,“我胡乱猜测,你不要生气,十年苦读,一局定胜负。若你能专心致志,以你的才学,定能于春闱大放异。”京中的典当铺、自然是白家最好,她却没有说出。
他似看透她心意,道:“我自幼便帮衬家中维持生计,药堂,书舍,矿厂,皆做过工,从中更明白为何入仕。为官者,需知百姓疾苦,我从他们中来,算是上了一堂课。”
尉迟琳琅从未见过哪个人,能够这般自信又慈悲,谦逊又冷静,她道:“两年之后,也许我会再见到你。”
她想他那么聪明,或许早已猜到了她这个不同于一般女子个性的人,是何身份,只是二人默契地没有说。尉迟琳琅见侍卫已把马车赶来,对他盈盈一拜,侍卫们面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苦于她眼神不敢动弹。
他亦回了一礼,尉迟琳琅不再言语,坐上马车,他握着玉串,在那马车彻底消失前,突然大喊:“东巷二十四坊。”
日夜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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