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贺逐被“请”走,已过了两个时辰。
裴勇在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人便是他。所有船只,皆停在码头,并无出海的可能,遍寻岛上不见,众人便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贺逐。
在贺逐有意为之下,不同派别的海盗间摩擦日益严重,却没想到火首先烧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临走前只悄悄用口型说了一个字:“梅。”
尽管见到她的第一面,便是看她毫不留情地结束人的生命,尉迟琳琅对她并无畏惧,见她缓缓走下,想是已然知晓此事,看向她的眼神带有一丝探究:“为何不趁机逃走呢?”
“你们将人困在这孤岛上,不就是为了防范这一天吗?”尉迟琳琅道。
“你若是想请我,去化解老叁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可就找错人了。”她道。
她微微一笑:“非也,我来,是想请你见一位故人。”
这是一间位于地下的暗室,除却一张椅子,任何多余的摆设都没有。贺逐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松警惕的人,即便自己被秦决以保护为由囚禁在此处,也没有丝毫慌张。他在岛上的时间,多半借各种理由,观察分布形势,却从未来过此处。
没有卷尺,脚步便是夺量长度的工具,在黑暗之中,反而更能发现明亮处忽略的东西。少年时,他学如何驶船,如何泅水,对于四书五经并无什么兴趣,但义父执意要他读书写字,即便无法理解,也要记住。而后学习阵法玄学,才知他用心良苦,无数次在迷雾中徘徊,在暴风雨中挣扎,他都凭借自己的一身本事活了下来。当他回到那座在大海上飘摇一生,从未停过的船上,见到的却是满目疮痍。
从那时起,他已经放逐了自己的生命。
“老大,岛上都寻遍了,也没见到二哥踪影。”
秦决闭目坐在柔软的虎皮毯上,半晌才敲敲把手:“老叁那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