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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这下无法狡辩了,连屁股上的黑痣都让人看去了,再狡辩的话没准还得脱裤子对证,羞得捂住了脸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啪”惊堂木再次拍响:“刘氏,你果真与那王大刀有染,真是个不洁的妇人,定是你与王大刀合谋杀死了自己的夫君,你可知罪?” 刘氏捂脸哭喊着:“真的冤枉啊,王大刀是有妻室的人,我何必要害死自己的夫君啊...” 李县令一听,也是这个理,杀了陈仲没什么意义,偷的感觉才是最刺激的嘛,李文从心底也认可刘氏不该杀自己的夫君。 可是,到底是谁杀的?案子总得破吧... “啪”李县令手中的惊堂木又拍响了:“给我打!” 两旁手持杀威棒的衙役上前一步,刚要举棒子就怔住了,打谁啊? “每人各打二十大板!” 李木杨揉了揉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这么审案子的,各打二十大板谁还认罪了。 听着男女的哀嚎声,李木杨又转过身去。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醒儿正等在屋外,脸色微白似乎是病了,还不时的呕吐一下。 “你觉得谁是凶手?”巢元方饶有兴致的问向李木杨。 李木杨抬起手,揉捏着一粒黄色的米粒,道:“或许另有凶手。” 巢元方看着李木杨手中的米粒,随后笑了笑,也抬起手来,就见他的手里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米粒。 李木杨眨了眨眼:“你这是从死者的口腔里捡的?” 巢元方点点头。 李木杨摇头道:“这个仵作真的是马虎大意啊。” 巢元方道:“就算他发现米粒也没用,案发现场不在河里又会是在哪?总得找出更多的证据才行。” “好办,只需切开死者的喉管便可明白。” “你会切喉管?”巢元方挑眉问道。 “...不会...” “你若不会,下一个挨板子的可能就是咱俩了。” 巢元方说完一转身,上前一步朝县令拱手道:“李明府,可否容老夫多一句嘴?” 县令李文正烦躁着,看一老者在那要说话刚要呵斥,一旁的县丞连忙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李文一怔,连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巢太医啊,久仰大名,失礼了失礼了,快快请入堂...” 一旁的衙役连忙又拿来一副蒲垫。 巢元方拱手道:“不可不可,老夫已经卸任,只是老夫有话想说。” 李文道:“请说请说。” 巢元方看着尸体道:“老夫觉得如果切开死者的喉管或许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这...”李文愣了愣,扭头看向仵作。 仵作吓得连连摆手:“小的只会验皮外伤,啥是喉管我都不知道啊,再说小的不懂用刀啊...” 巢元方道:“没关系,我这位小兄弟懂得用刀,还请李明府准许。” 巢元方指向李木杨,李木杨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快就将自己给卖了。 只怪自己昨日刨鱼的时候显摆了两手,只怪自己刚刚没告诉他我爹是谁,只怪这老头... 不对呀,这老头绝对是居心叵测,他就是想探自己的底啊! 李木杨明白了巢元方的用心,却也不能不出手了,一是他也想快些离开这里,二是他若说自己不懂用刀,那巢元方就变成了藐视公堂了。 再有这个糊涂县令实在破不了案,没准真会打他俩的板子,谁叫他们多管闲事捞尸体了,让尸体顺着洛河流出城多好,出了城再打捞那就是河南县的管辖了。 李木杨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权当好人做到底,帮死者洗脱冤屈了。 李木杨先是让人用案几将尸体的木板垫高,又让用白布围起来,这样不会让百姓看到血腥的场面,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随后白布内只有李木杨和巢元方以及仵作三人。 仵作在尸体的头上点了一炷香,又拜了拜,还说一定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将白布蒙上,否则尸体的鬼魂会顺着刀口跑出来。 李木杨不信这些妖言,不急不慢的穿上了仵作的麻布大褂,戴上了羊皮手套,仵作给他预备的刀是一把剔骨刀,虽然不如手术刀,但做这种手术还是足够的。 其实他要做的就是环甲膜切开术。 一切准备完毕,李木杨右手拿着剔骨刀,左手按着死者的喉结,刚要下刀,便蹙眉看向巢元方:“你就不怕血喷你一脸?” 巢元方早已将脖子伸的老长,就差趴在尸体胸上了,此时却也淡定道:“不怕,喷血的是活人,他若活了还省事了。” “......”李木杨本想吓吓这个出卖他的老头,只可惜这老头名叫巢元方。 再有他也不会切到动脉,环甲膜切开术是急救插管的小手术,一般接受过急救培训的人都会做这种手术,在西方国家还有专门对普通百姓进行这种急救培训的,一把小刀一根吸管就可以紧急救人。 李木杨稳定了一下手臂,左手在喉结下面一指宽的地方按住,右手持刀在甲状软骨与环状软骨间横向切开2厘米的口子,分离其下组织,露出环甲膜部,再用小刀切开1厘米,将刀旋转90度,如果需要插管此时就可以了,但李木杨需要的是检查气管,所以将刀抬起沿皮肤下滑切开五厘米左右,分离组织露出气管,纵向下刀切断环状软骨,直到此时才有少量血液溢出。 巢元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在他觉得这种刀工简直就是神功,不急不慢,不深不浅,没有几年的苦练不会有这种刀法的。 而那名仵作早已背过身去,握着本子和毛笔的双臂还在颤抖着。 李木杨道:“喉管有大量生米粒。” 仵作连忙记下,并用颤音喊道:“喉管有大量生米粒!” 白布外面的县令问道:“什么意思?” 李木杨道:“就是说,死者不是在河里淹死的。” 仵作重复道:“就是说,死者不是在河里...” “闭嘴,没问你!”县令打断仵作的话,急道,“少郎君,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李木杨道:“据我判断,死者是在淘米盆里淹死的...” 听得此话,白布外的衙役和百姓发出唏嘘声,有人摇头,有人笑,淘米盆怎么会淹死人,这不是开玩笑嘛! 就听李木杨又道:“或许是在一个米缸里,然后注满了水,活活淹死的,如果能找到这个米缸就能找到犯罪现场了。” 众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再看刘氏,此时的身体缩了缩,六神无主的看向地面。 随后白布内又传出李木杨的声音:“死者后颈的淤痕并非硬物造成的,而是被手掐出的痕迹,嗯,凶手力气很大,而且...还是个左撇子!” 此话一出,屋内彻底静了下来。 左撇子?人们似乎在同一时刻回想起同一件事情。 “啪” 惊堂木就在最肃静的时候又被拍响了,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屋外还传来孩提被吓哭的声音,也不知道哪个父母这么没心没肺带着孩子来看这种热闹。 堂内,李文兴奋的站了起来,说道: “就是王一刀,他是刽子手,本府亲眼所见他砍头时就是从左边下的刀,你们没注意吧,可本府可看的清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一次两名死囚同时行刑,王一刀就选择砍左边这个人,另一名刽子手砍右边的,他们同时下刀,互不干扰,怎么样,本府是不是很有洞察力,本府是不是很聪明,本府是不是...” 李县令正眉飞凤舞的讲着,一旁的县丞低声提醒了一句,李文这才停止自己的演讲,挺直身体喊道:“将王一刀捉拿归案!” 吴县尉连忙带着人跑了出去。 白布内,仵作看了看还没烧完三分之一的香无奈的摇摇头,早知道不点香了,随手就要给尸体盖白布,却又被李木杨制止了。 “干嘛?”仵作问。 只见李木杨从怀里掏出了鱼线和鱼钩:“还他一具完整的尸体,免得魂魄跑出来。” “什么?”仵作惊讶的张了张嘴。 巢元方却微微勾着嘴角,露出期盼的笑容。 李木杨选了一个没有倒刺的鱼钩,将鱼线重新绑好,用缝合术将尸体脖子上的刀口缝上了,收尾时打了漂亮的结。 巢元方的手也在虚空不停的动着,模仿着李木杨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连打结也模仿了,但也只能模仿个五成。 最后尸体完整的盖上了白布,证据收取完成。 案子也很快审理清楚了,就是刘氏与王一刀偷情被陈仲撞到了,随后二人打了起来,王一刀将陈仲按进了米缸里,让刘氏往缸里倒水,很快就将陈仲的脑袋淹没了,活活淹死了,然后用马车运到了洛河边扔进了河里,虽然王一刀清理了陈仲的口鼻,但不可能清理彻底,所以陈仲的口里和手指上还是留下一些米粒,帮他找到了凶手。 案子结了,李文很兴奋,也很感谢李木杨,但他觉得李木杨年纪太轻,应该是巢元方的徒弟之类的,所以不停的感谢巢元方。 巢元方知道李木杨不想出风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带着李木杨离开了义庄,也拒绝了李县令相送。 洛阳县在郑国属于京县,县令是五品官,而巢元方即使任太医令也不过七品,但巢元方的医术高超,深受皇家器重,当今皇上王世充几次想请回巢元方都被拒绝了。 巢元方一走,李文便对县丞低语了一句,县丞连忙点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