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猜到是这种破事儿的。”许暮洲看着那朵绣球花,厌恶地骂道:“这个畜生。”
严岑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他随手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说:“你觉得她是被迫的。”
“对。”许暮洲大方地承认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没有感情用事,我是合理猜测。”
“你已经在感情用事了。”严岑一针见血地戳穿他:“你在愤怒。”
许暮洲目光不善地抬眼看着严岑,后者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几秒钟后,还是许暮洲率先败下阵来,先一步撇开目光,沉默下来。
“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严岑话锋一转:“我也觉得她是被迫的。”
许暮洲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生气了?”严岑觉得他这种情绪外露十分有趣,笑着说:“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能达成孙茜这种执念程度的,确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辜者。”
“为什么。”牙尖嘴利的小狐狸反击道:“你这种主观认知不算感情用事吗?”
“人是一种情感极为丰富的生物,环境所衍生的道德和法律标准是根深蒂固在每个人心中的那杆秤。在这种约束下,人会在潜意识里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评估。”严岑勾了勾唇,并不接他的茬,而是继续说:“所以相应的,主观生成的执念与自我评估之间有着直观联系。如果主观意愿自己并不无辜,是不会产生如此纯粹的执念的。”
他说的很客观,也很理智,许暮洲不得不承认这个。严岑似乎永远比他要看得更长更远,也更加冷静。
许暮洲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严岑眸子中倒映的荧光,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竟然觉得那光亮闪闪的,像是一缕冰冷的符号。
“严哥。”许暮洲忽然问:“在你眼里,人的任何情感,都是可供具象化的计算数据吗。”
严岑自然听得出来许暮洲的言外之意。他沉默片刻,并没有对这句指责做任何解释,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落寞,快得连许暮洲都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是。”严岑放下手中的照片,他轻轻眨了下眼,才开口说道:“人的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主观概念,是值得敬畏的存在。”
他音调平平,从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破绽。
许暮洲百般不解,严岑说的和做的仿佛是两个极端。从最开始进入游戏,严岑教他怎么对付那些玩家开始,一直到刚才评价孙茜。许暮洲才忽然惊觉,这个人面对情感似乎冷静过头了。
人心在他眼里仿佛就像是一道复杂精密的数学题,是可以被拆解,然后进行精确计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