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岑的表述来看,许暮洲只能暂时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对纪筠的了解不多,一切都只能靠猜。
许暮洲说着,忽然想到之前在游乐园见到的那个小孩子,猜测道:“或者是精神分裂那种?”
“不清楚,不过据患者信息来看,纪筠出现过多次在夜深人静时出现跟自己讲话的情况。”严岑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手肘:“至于你说的,疗养院方面曾经也确实想过是否有多重人格或人格分裂的情况出现,并且对她做过一些第三方介入治疗,包括心理谈话,催眠和脉冲治疗,但都无功而返。纪筠的思维逻辑清晰,没有明显漏洞,加上她本人对待治疗的态度时常反复,以至于治疗上一直都没有什么思路。”
“……你怀疑她入院的病症理由有假。”许暮洲说:“你觉得是另有原因?”
“对。”严岑说:“我会继续寻找线索,但纪筠对医生有抵触心理,更多的消息,可能要靠你了。”
第44章望乡(四)
严岑作为主治医生,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不能在许暮洲的病房久呆,匆匆讲完了正事便暂时离开了。
他临走时给许暮洲留下了一只小巧的翻盖手机。这种老古董也不知道他是在哪个营业厅充话费送的,通讯录里面空荡荡,只留了严岑自己的号码。
“记得,千万不要试图联系你曾经的朋友,或所有认识的人,这会扰乱时间线的流动。”严岑神情严肃地说:“暴露永无乡的身份是极其严重的违规行为,你要千万遵守。”
他的神情十分郑重,许暮洲拿过那只白色的翻盖手机握在掌心里,认真地保证道:“我知道了。”
为了尽可能保障其他病人的隐私,其实疗养院中其实是禁止带手机的,这只古董机还是严岑偷渡进来,方便跟许暮洲联络的。
严岑离开之后,许暮洲想了想,将那只手机调成静音,暂且塞在了枕套里面。
病房的熄灯时间是晚上十点整,但理论上查房之后是不允许再走动的,许暮洲不想出去触霉头,干脆从枕头底下掏出笔记本,对严岑给出的线索进行二次梳理。
他盘腿坐在床上,咬开水性笔的笔帽,在笔记本最新一页上画了条横线,上面写着“纪筠”两个字。
关于之前所见到的游乐场和小孩子,许暮洲也询问过严岑具体是怎么回事。严岑说那大概率是任务目标主观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交错地,因为永无乡脱离于时间线之外,所以可以短暂地让他们在那个世界中停留。
但人的主观潜意识是非常抽象的,潜意识中的所有场景与其相对应现实投射之间,并不一定有直观联系。
具体那个世界具体象征着什么,连严岑也无法立时三刻断言。
“游乐场。”许暮洲念叨着,用笔在纪筠的名字底下向左斜画了个箭头,将这三个字写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