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行为有一部分罗贝尔性格所致,他控制不住自己。”严岑说:“但他同时又确实爱着凯瑟琳。”
这也是为什么罗贝尔会在自我日记中将凯瑟琳的地位奉得很高的原因,严岑想。
罗贝尔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行为,但他自己又明白这种行为绝非正常夫妻相处之道。所以在他发泄完毕之后,自然而然会对“原谅了他”的凯瑟琳感恩戴德。
家暴者一向如此。
他们暴怒,但同时懦弱。只要发泄过后便会开始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在获得原谅后,他们依然会周而复始地故态复萌。
这种心态并不难以理解,对于罗贝尔而言,接受这一切,并原谅他“过失”的凯瑟琳,当然如同天使一样。
“忍耐苦难,顺从命运,积极地面对生活。”宋妍讥笑道:“合着是这么个生活。”
“凯瑟琳被罗贝尔限制出入,也限制社交,她的眼界被锁在了这个罗贝尔拥有着绝对地位的小小庄园里。”严岑说:“所以久而久之,她的心态自然会发生变化。”
“宋妍。”严岑说:“你要知道,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宋妍说:“很典型的症状。”
因为对于凯瑟琳而言,这座城堡中是有着阶级地位的。罗贝尔对仆人生杀予夺,说剁碎了做花肥就可以动手,对克林也是非打即骂,所以相比起来,凯瑟琳的日子过得比同环境内的其他人都好。
何况在打了她之后,罗贝尔或许也会忏悔,会道歉,会更加深刻地爱她。
他甚至会短暂地违抗自己的本能,在城堡里为凯瑟琳设置了安全屋,为她留有一定的个人空间。
——从凯瑟琳的角度来看,罗贝尔真是已经足够爱她了。
于是她的心态会开始发生转变,从习惯变为满足,再转换出一种微妙的庆幸,最后将这种暴力视作理所当然,然后从罗贝尔身上汲取那种只对她产生的特殊感。
他们两个人守着这种完全畸形的爱恋,达成了一种美妙的平衡。
“凯瑟琳这个人,我很难界定她的性质。”宋妍侧头看了看窗外,平静地说:“她自己也是个受害者。”
也许凯瑟琳原本也是个正常的姑娘,只是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点一点对罗贝尔产生了这种病态的依恋——毕竟这是能掌握她所有情绪和身体的人。
严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