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四季如春,其实并不怎么冷,严岑只是想找个由头让许暮洲动一动,省得他一直团在这,叫上床来睡也叫不上来。
从三十楼掉下来不是小事,严岑现在还是很虚弱,但他也不太敢放心休息,生怕他前脚睡过去,许暮洲后脚就以为他真死了。
——小麻烦精,严岑无奈地想。
“不去。”许暮洲给严岑把被子拉到腰间,然后又低头趴在他小臂上,拒绝道:“不冷。”
许暮洲现在就像是一只不安的幼兽,只有紧紧地贴在对方身上才能汲取到一星半点的安全感。他歪头枕在严岑的胳膊上——那是个不需要转身就能看到严岑的角度。
拜性格和生长环境所赐,许暮洲一直很独立,他并不逊色于永无乡的任何人,工作的时候也是跟严岑各司其职,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表现过自己的软弱。
严岑有些心软,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你准备在这坐一晚上?”严岑问。
“……有点累,不想动。”许暮洲实事求是地说:“我就是靠在这歇一会儿,有力气了就起来。”
严岑知道他不是在硬撑,因为许暮洲的眼睛眨也不眨,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安静,眼神非常专注地看着他,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事实上,他确实什么都没有想,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好好享受这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
严岑左手小臂被他压得有些发麻,但他没做声,只是动作极小地挪了挪胳膊,换了个尽量舒服的姿势,任许暮洲搂着了。
“那就不关吧。”严岑轻声说:“我也懒得挪了……今晚换换,我睡这头,你睡外侧那头。”
严岑的声音有些虚,但语气又很轻松,就像是平时讨论晚饭吃什么那样随意,许暮洲眨了眨眼,嗯了一声,答应了。
许暮洲已经很了解严岑了,知道这句对话不过是一句开场白,他后面肯定还有别的话讲。
严岑确实攒了满肚子的话,但他看着许暮洲,在心里颠来倒去地措辞了好几句,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他就着许暮洲抱他的姿势动了动左手,轻轻地捏了捏许暮洲的耳垂,正欲开口,却被许暮洲抢了先。
“……那个任务。”许暮洲顿了顿,他似乎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语气又低又快:“上一个惩罚任务——那法医是一定要死的吗?”
“嗯。”严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