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起来,这次我下得很认真,又兼先手,而且也不实行先手的禁手,上来倒还不落后,甚至有点领先,可二十步下来,领先全无,开始防守,我几乎是殚精竭虑,苦苦思索,最后输掉,数一下子,四十七个,没能坚持到五十步。艾妹很高兴,这把棋竟然下了将近半个小时,我苦着脸说,「艾妹,你看我下得这么辛苦,你就奖赏我一口吧。」
「去你的白痴。不要脸,输了还耍赖,不罚你就不错。」艾妹收拾起棋具,拿进自己屋子,我跟进去,等她放好棋具,我就强行搂抱她,艾妹一边挣扎,一边低声斥责我,「放手!恶心肮脏!耍赖!」
我想,要不能短期内克服艾妹的这种心理导向,时间稍微一长,就会形成心理定势,到时候再想亲近艾妹,可就真难了。我搂着她,不松手,但也不进一步,只说,「艾妹,你看着我。」
艾妹看我一眼,就转过头去,又说,「恶心,不想看。」挣扎却略略减轻。
我说,「艾妹,那我们约定,只要我坚持到五十步,你就给我亲一口,好不好?要不我现在就吻你。」我这话有点耍赖,但男人耍赖,有时就是给美女的台阶,何况我还有挽救艾妹的重任。只要有了这样的约定,就有了心理暗示,对亲吻就不会反感,艾妹的心理疾病就不会形成,再说,只要我认真下棋,棋艺短期内也会有明显进步,要坚持五十步问题不大。
艾妹为了摆脱我,也为了在棋上给我一点鼓励,就点头答应。我伸出手指,和她拉钩,她和我拉完钩,我就松手,艾妹刚松口气,我就迅疾地凑过头去,在她小嘴上轻轻一吻,说,「这算是庆祝达成协议。」
艾妹瞪我一眼,倒也没有责怪我。我想起艾妹刚才的问题,就说,「艾妹,你有没有兴趣见见瑛姑父?你要有兴趣,我去打听他在哪里出家,暑假我们就去那里旅游。」
艾妹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他见了我们会很难受的。」这丫头也真是够善良的。
「琳姨为什么不高兴?这几天很少来,来了也闷闷不乐地坐一会就走,你去打听打听这个。」小丫头的好奇心,又流露出来。我说,「好吧,打听出来了,你要给我奖赏。」
小丫头撇撇嘴,「你动不动要奖赏,恶心不恶心?走人走人。」赶我。我就出来,也想去看看琳姑。
到了琳姑那儿,玥姑还在,琳姑膝上摊着一本厚厚的大书,那书我似曾相见,心里一动。她们俩人难道在讨论这本书?
我坐下,就问,「琳姑,最近读什么好书了?」
「是好书,可是你白痴不懂得好书。」琳姑抢白我。
我说,「琳姑,你又忘了我的天才了?到时候我要说出什么特别的见解,你可不要再自称学生啊。」一边说着,拿过琳姑膝头的书,一看,果然,就是我熟悉的《海子诗全编》。
「你要能看懂这本书,能说出这本书的好来,那我真就不叫你白痴了。」琳姑说。
我不知道琳姑喜欢海子,以前没见她读过,我转头问玥姑,「玥姑,你也喜欢这个海子?他的诗真的很好吗?」
玥姑摇摇头,「玥姑没有读出特别的好来,不知道你琳姑为什么突然喜欢上海子了,这种自杀诗人,一般心理都有问题,诗作都特别怪,年轻时倒喜欢过顾城,他杀了人后,就不再喜欢,也基本不再读诗。现在你琳姑竟然读起诗来,还是个更怪的诗人,我有点不放心,你琳姑最近好像有事,她最疼你了,看你能不能打听出来,要不,我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要到精神病院去见你琳姑了呢。」
琳姑噗哧笑出来,说,「你就会欺负我,玥姐,你怎么不敢对琬姐说这个?」
「我妈妈?我妈妈也喜欢海子?」听到这个,我倒也不奇怪。
玥姑叹气说,「就是妈推荐的,琳姑才会读。」
我说,「读诗很高雅啊,玥姑,这也要担心?」
「怕读诗染上了诗人的精神病啊。」
我又转头问琳姑,「海子的诗,真的很有魅力?」
「妈以前推荐,我和你玥姑一起读过,没读出特别的好来。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诗真好。」
「噢,」我心头大喜,知道我又找到了一把亲近琳姑的钥匙,我对海子很熟悉,我当然知道琳姑最近为什么读出好来,可我不能流露出分毫,要是让玥姑知道我对海子如此熟悉,她一定更加不放心我了。可我也不能放弃这个亲近琳姑的机会。「看来,琳姑最近是有事,我到要好好读读海子,也许就能猜出琳姑的心事了。」
「你真要读海子?」两人都很意外,异口同声地问道,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却不一样,琳姑是惊奇,玥姑是担忧。
「是啊,有没有薄一点的,也就是海子诗选之类的书。」我还是不想让她们太惊奇。
「好像没听说有,要不你问问妈。」琳姑说。可玥姑立刻接上去,「不要去问,琬妹不见得愿意你读海子。」
「那好,我就读全集。读完以后,再和你讨论。」其实我知道海子有选本,只是不太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