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拼演技的时候了。
“归家后,我思及当日,悔不当初。小女子心中忧虑,辗转反侧,日夜不眠,羞愧难当……公子此举,恰如先贤之人,‘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令人仰止啊!”
“那日,明明不通诗书经典,我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起《论语》……书中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公子是君子,我便是那小人!都怪我有眼无珠,不识诚者,猪油蒙了心……”
崔织晚对于装可怜,简直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当着面,眼前的小姑娘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就算他是块茅坑里的石头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她早就计划好了,对付梁追这种遇强则强的狠角色,必须卖惨才行得通。姿态一定要卑微,反省一定要深刻,心甘情愿当条舔狗就对了。
崔织晚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堆,甚至担心效果不够,还抽出袖中的帕子掩面而泣,哽咽道:“梁公子,小女子知错了,今后一定改,你可千万得原谅我……呜呜呜。”
“……”
这下,不仅是梁追懵了,后面跟着的一众人也都看傻了。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梁追看着面前“嘤嘤直哭”的女孩,又看了眼来来往往神情怪异的行人,重重叹了口气:“咳,崔姑娘,这件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也无需挂怀……”
“不!”
闻言,崔织晚猛地抬起头,痛定思痛,坚定道:“我给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一定要好好补偿!”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一招手,身后的仆人便抱着两堆巨大的包袱和箱子放在梁追的摊前。
“包袱里是棉被和棉衣,箱子里是灯烛煤炭,笔墨纸砚……梁公子,只有你生活无虑,方能解我心头些许愧疚啊。”
“……”
对她来说,梁追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崔织晚看着送出手的一堆赔礼,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取出一封书信,郑重其事道:“还有这个,请你一定收下。”
梁追看着女孩“哭出”的微红眼眶,破天荒觉得有些无语。难得遇上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姑娘是不是落水的时候淹坏脑袋了?
那天他在湖边看见的那个飞扬跋扈,刁蛮任性,苛待下人的崔家小姐,是眼前这位没错吧?
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他不能收,也不会收。
梁追没有接过崔织晚递来的书信,避开了她饱含期待的灿然眸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姑娘,对不起,在下……”
“崔织晚?”
梁追的下半句话尚未出口,却被一轻佻声音打断:“哟,还真是你这丫头!”
当下,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原来有叁人正朝这边行来。
轻易可见,后面两人皆是一色的小厮打扮,领头的则是位十二叁岁的少年。他看上去与梁追年岁相仿,模样穿戴却截然不同。
身着朱红色穿花箭袖,外罩石青色排穗短褂,脚蹬青缎绣纹朝靴,腰间玉珩上系着五彩攒花绦穗。观之眉目,恰如其声,轻佻张扬。通身的锦缎华服更衬出了他的放纵性子,这无疑是个绮罗丛中的富家子。
崔织晚看他走近,却敛眉正色,面容微冷道:“白耀轩,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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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追: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