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在咖啡厅, 纪宁与张律师碰了面,把那份股权转让书交给了他。
“许老的心意你应该明白,这么些年他一直惦记着你, 希望你别拂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他不年轻了, 你如果让他抱憾终身,纪宁, 那你往后的余生也会活在悔过当中。”
“我跟许氏合作多年, 许老的性子我也了解, 他对你真的宠爱, 前年他生日, 我去祝贺, 那么热闹的场合,他眼含泪光,说小宁不在, 做什么都没意义。”
“小宁,听叔叔一句话,签了, 下, 就是对年迈的老人最大的孝敬。”张律师从业多年,这真是他第一次送钱送不出去, 多少家打财产官司, 哪一个不是争着抢着, 一厘一毫都不退让,唯独许宁予,破塞都不要,打亲情牌,这是唯一办法。
“张叔叔,您跟许氏合作多年,您也清楚我离开便没在乎过财产,我从没打算回去。”
“你可以不回去,公司有人管理,你就下便可,我来时你爷爷说句话,他说不要求你必须回公司,但你下他的家业,他死也瞑目了。”这句话也是托词,怎么可能不回,公司成了许宁予的,他不管,放任给别人,老爷子的心血不也毁在他手。但眼下只能这么说,许宁予应该也明白,只是看这个亲情牌够不够用罢了,看许老在他心中的份量,到底值几分。
莫子惜正在公司上班,纪宁电话打来时,问她晚上可否一起吃饭,她说当然,没问题。恨不得早饭、午饭、晚饭都在一起吃。
晚上下班,莫子惜开车去了餐厅,纪宁订的包厢,人已经到了。
她进去,就看到桌上的红酒正醒着,纪宁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莫子惜坐在他身侧,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亲昵的说着一天的思念,然后她发现,纪宁一贯的保持着温柔的笑意,可眼底有些让人摸不清的头绪。
她左右摇晃着小脑袋,一双晶亮如繁星的眸子忽闪,微眯,挤眼,调皮,想要逗他开心一笑。纪宁温柔地勾着唇角,笑得温柔,可他是不是真的开心她最清楚。
“怎么了?不打算跟我说?开心点,有我在,有美食,这日子多幸福。”她挑眉。
“爷爷把股权转给了我,他没逼我回去,但也是在逼我回去。”
“回去面对那个渣男?回去找气受,不要。”她才不在乎钱,只在乎纪宁开心不开心,整天面对渣爹,早晚心肌梗塞。
纪宁神情一怔,“你知道了?”
莫子惜努着小嘴,“阿姨跟我说的,就上次。”
纪宁叹了一声,“他从不顾及家里,从小也不管我,我妈一边工作,管理公司,一边照顾我,他不配做一个父亲,不配做一个丈夫。”
“那么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值得为他伤神。”她双手贴上他的脸颊,“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只要你开心,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其实我都明白,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放下的只有我吧。”
“那就放下,心里装太多苦,我需要加倍加倍的努力,才能让它甜起来,你看我努力的这么辛苦,是不是要体谅一下我。”她娇笑着挑眉,想要宽慰他,想要暖他的心,至于过往的事,这是心结,谁也帮不上。
纪宁无奈一笑,有这么个鬼灵整日让他开心,他足矣。
次日上午,江小源打电话给莫子惜,说今天莫辰中午能回来,她想去郊外换换空气,如果她有时间叫上纪宁一起。
莫子惜打电话给纪宁,纪宁直接开车去接的她。
江小源准备了帐篷和吃的东西,莫辰开着车带她出来,她如果再不出来,估计就没机会了,她的预产期仅剩十天。
到了郊外河边,莫辰让江小源在车上休息,他把帐篷打开固定好,又摆上地垫和椅子,把吃的拿下来,才过来扶着江小源走过去。她伸手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莫小叔辛苦了。”
莫辰那张严肃脸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纪宁跟莫子惜很快也到了,几个人吃吃东西,聊聊天,趁着纪宁眼莫辰站在河边闲聊时,她偷偷跟江小源耳语几句。
江小源哦了一声,然后用那充满邪恶的眼神睨她,“说了很疼吧,不过也就疼几次,以后就不疼了。”
莫子惜又羞又笑,“时间过得真快,这两年感觉没发生什么,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生宝宝我一定要陪着你,害怕吗?”
江小源单手抚摸着肚子,安抚两个不老实的小家伙,“不怕,我现在特别期待孩子出生,每天两个小坏蛋在我肚子里搞得我吃不好睡不好。”
莫子惜抿着小嘴笑,然后凑近圆滚滚的肚子,“我的小宝贝们,干妈会对你们像自己孩子一样宠爱哦。”
“去你的,是姐姐。”
“不要,是干妈。”她坚持,不能妥协。
“姐姐。”
“干妈。”
两人争执不下,莫辰和纪宁转身过来,“吵什么呢?”
莫子惜气鼓鼓的,“我不要当姐姐,我要当干妈。”
“那你是不是要跟我也改口。”
莫子惜眨了眨眼睛,也不怕莫辰的冰山脸,嘿嘿一笑故意道:“难道要改口叫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