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廖星燃做完一套题已经九点多,送走了家教老师,打开电脑登上企鹅,找到班群,问了一句:
廖星燃:宝贝们,谁家住南角街?
不久便有了回复。
范哲:南角街?老大,南角街那是旧城区吧,地势又偏又远,都是要拆的老房子了,估计没人住那。
廖星燃:闭嘴,就你话多。
范哲:嗻。
廖星燃:……不能吧?没人住南角街?
在接了一堆“没有”之后,廖星燃无奈,正准备下企鹅,这时候突然听见滴滴的消息声,一看是班主任赵永江给他发了消息。
老肥头:星燃,怎么突然问南角街,有事吗?
廖星燃:对啊老肥,有事儿。
老肥头:什么事啊能扯上南角街,那片如今乱得很呢,地痞子扎堆。
廖星燃:不是什么大事儿,想打听个人来着。
老肥头:谁啊?
廖星燃:何远山。老肥你知道?
老肥头:何远山,这不是南角街出了名的酒鬼嘛,我知道,前不久死的,不知道是欠钱太多让弄了,还是喝酒喝死了,众说纷纭。你打听他干什么?
廖星燃:那他是不有个女儿?
老肥头:有,不过他一死,那闺女当天就没了影儿,也是众人云云。好像是让个厉害主儿给领走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闺女,年龄不大,要是领她走的,跟何远山那些债主有关系,肯定落不得什么好。
廖星燃:那老肥,你还知道别的吗?比如何远山老婆什么的?
老肥头:哎星燃?你是有什么事啊?……自我知道起,何远山就一直是喝酒耍钱,一人带一闺女的样,别的也不清楚了。唉,反正这些,你问咱班那些孩子,他们哪能知道。
廖星燃:你又瞧不起孩子。知道了,谢谢啊。天气热了请你喝酒,登州路56号管够。
老肥头:客气客气!酒无所谓,包一个月班会如何?人家不爱听我扯淡,都爱听你讲,你一开班会,姑娘们没一个走神的,小伙子们都服服帖帖的。
廖星燃:你打住吧,咱知道自己有魅力,但不带你这么黑的。那一个月班会多累人,你得反过来欠我好几顿呢。先不说了,我还有别的事儿。
老肥头:行吧行吧,去你的。
下了企鹅,廖星燃发了条短信给黎清扬。
“清扬,周一去了,你问问那丫头家住哪儿。”
接到短信的黎清扬哭笑不得,他想不明白,怎么自打出了何寻的事,感觉星燃比他还上心,就好像何寻跟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为什么要问她住哪?”
廖星燃倒也不避讳,直接回:
“她爸是南角街那个酒鬼何远山,你应该也听说了。那何远山活着时,不光喝酒,还耍钱,欠了好多。听说他死的当天,有人把那丫头直接领走,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是债主,那丫头不就完蛋了。”
“可是她还在上学。”黎清扬回。
“想什么呢你,在上学不能代表处境安全,要是这些都是真的,说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人了。”
这段刚回,廖星燃就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因为这些本来就是真的。
“星燃,你说,她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不知道,反正你留意着点。”
“好。但我总觉得你这样打听人家……不太好。”
“黎同学,我害过你吗?”
“廖班长,你没有。”
“那就少废话。”
“……”
黎清扬不回短信了,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思。天花板灰白,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钟表和呼吸的声音。他闭上眼,看见一道道影子,好像四周围都是明白人,唯独自己傻。人们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无论是蒋雯丽,还是廖星燃。
这边,廖星燃刚准备扑上床去瘫一会儿,就听有人敲他卧室门,还以为是母亲刘秀韵,冲着门口哀嚎道:“我说妈妈呀,求您别搞您那什么刘式小饼干了,人要懂得放弃!周五回来你儿子就开始以身试饼干,到现在,整个人都饼干了。”
熟悉的男声浑厚,唱出了熟悉的一只调子,“小狐狸乖乖,把门开开……”
调还是那么个调,不过“兔子”变“狐狸”了。
廖星燃眼睛一亮,一听就知道,老!廖!回!来!啦!
从床上一个滚儿翻身下来,走到门口,憋着笑,压着门,直接喊:“不开不开我不开,老狐狸还知道回来。”
浑厚的男声恢复正常,“大哥,别闹啦,快开门。”
廖星燃开门,就看见老廖正一脸笑。
“老狐狸,你知道你这个笑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