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益随那侍卫出得金明池苑门外,见是双目红肿的杨氏侯在外面。
“杨姨?”
他几步上前。
“谦儿,你且随我回去。”
“杨姨?可是母亲身子……”
“你先随我上车。”
杨氏牵了他手,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杨姨,我母亲的病情可是又起了反复?昨日忽得有了神,下得床来,必是累着了。今日我出门时还未醒来……”
杨氏看着廷益,复又落泪。
她握着他手,哽咽难言:“谦儿,你、你……你要好好儿的,要好好儿的……”
言罢,那泪却是止也止不住。
廷益一颗心直直下坠,他知薛氏恐是不好,急道:
“杨姨!我母亲现下如何了?是不是需要金针刺穴?!”
杨氏使了力气紧紧握住他手,婆娑着泪眼,望他道:“谦儿,你……你母亲已是……已是走了!”
“杨姨?”
廷益愣愣,没听清杨氏话儿。
杨氏大哭,“是!谦儿!你没听错!你母亲已是走啦!呜呜呜……”
廷益耳中扬起一阵嗡嗡声,忽远忽近,周遭景儿仿似渐渐模糊,教他辨不清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他疑心自己做了长长的梦。
许是他还在贡院考场生着病。
甚么高中榜首,去苏家下聘,一切许是他的妄念。他太渴望金榜题名、太想让娇娇嫁给他,故而做这荒唐梦。
耳中那嗡嗡声不绝,眉尾末端突突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