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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宁脚步一顿,停下将那东西捡起看清,正是自己临行前送给他的石青色香囊。
香囊口已经微微有些松了,可见是被打开过了不少次,武宁悄悄打开,取出自己抄写的那张心经,展开看了看,果然纸痕已经有些熟软,显然是被动过,武宁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四阿哥,嘴角泛出甜笑,将那心经放回了香囊,又将香囊塞入军服中,忽然心念一动,将叠好的军服复又展开,拎起比划了一下,见那香囊正在胸口位置。
珠棋见房里久久没有动静,大着胆子在门口轻轻喊道:“主子?”。
武宁怕她扰醒了四阿哥,连忙伸了手指在嘴边示意:“嘘……”,两人出了来,武宁将那军服交给珠棋,又道:“爷睡下了,别吵醒了他。”。珠棋点头,又看着她,忧虑地道:“主子,您晚上都没怎么用呢,奴才炉子上温着些点心,现在要不要用点?”。
武宁听她一说,果然觉着肚子有些饿,她轻手轻脚掩上门,自己沐浴过,换了身简单衣服,刚刚坐下,珠棋已经捧着托盘进来了,武宁抬眼看去,见是一碟咸酥饼、一个凉拌小菜、一碗血米粥,看着很是可口,便笑道:“到底还是珠棋贴心,不知道将来有谁有这个好福气,娶回家去。”。珠棋听了,声音轻了几分,漠漠道:“奴才不嫁人,奴才跟着主子一辈子,除非主子不要奴才了。”。
武宁伸手将那血米粥拿到面前,用勺子轻轻挑了一口,指了指屋里,又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得武宁用完这顿夜宵,洗漱完毕,进去见四阿哥还横卧在床上,心道今天晚上怕是只能在外面的榻上歪一歪了。她出来,见珠棋坐在一边,膝上放着针线筐子,在给自己做着新睡衣,便走过去在珠棋身边坐了下来。
珠棋连忙向一边的矮凳子上挪了挪,武宁伸手支住脑后,看珠棋在灯光下穿线引索,熟练无比。她凝神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珠棋察觉到了,起身扶着武宁道:“主子,奴才服侍您歇下吧?”。
武宁强忍着困意,摆了摆手,道:“不妨事。”,又从书架上随意抽了本闲书来看,珠棋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坐回原处做着针线活,不一会儿,却听见身后“啪”的一声,珠棋回头一看,武宁的头已经垂到了胸前,手中的书卷掉在了地上,珠棋连忙轻手轻脚地走开,拿了两个软靠垫塞在武宁腰后,怕她着凉,又拿了薄被给盖上,正忙着,却听寝室里一阵动静,四阿哥身着单衣走了出来,虽然脸上犹有倦容,精神却好多了。
四阿哥看了一眼屋里的西洋钟,见珠棋在给武宁盖被子,便过去直接伸手拨开了珠棋,一把将武宁打横抱了起来,直接送进了寝室里。只听武宁喃喃道:“爷……”,四阿哥愣了一愣,凑上前贴着她脸轻声问道:“什么?”,武宁动了动嘴唇,却并无下文了,四阿哥才知道她是在说梦话,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却回了书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夏天,李氏的二格格已经要摆周岁宴了,四阿哥因着大格格的事情,对李氏这里的二格格是三天两头地送来赏赐,这一次周岁宴虽然没有对外,但自己府里也是预备着热热闹闹办了一场。
这一日,武宁收拾妥当,便带着珠棋往福晋的正院里去,刚到了院门,已经听见了里面的说笑声,待得进了门,便看见李氏身着银红镶银边旗装,面如满月,胭脂水粉擦得极是浓重,正坐在福晋下首处,略略抬了头回福晋的话。
宋氏坐在她身边,面色还是一如往常的苍白,不应景地着了身蓝灰色旗装,面料又旧,颜色看着犹如落了一层灰。几人听见动静都往武宁看来,武宁给福晋行礼,福晋端坐着受了,又伸手虚扶了一把。
武宁对着李氏和宋氏行了平礼,两人都站起身还了礼,倒是李氏身边的奶娘怀里的二格格,对着武宁咿咿呀呀地笑着大叫起来,又在奶娘怀中小胳膊乱舞,像是想要扑过来的样子。武宁看着她可爱,忍不住冲她一笑,二格格更加兴奋,挣扎连连。便听见外面一阵扫动,接着帘子一挑,四阿哥走了进来,他昨夜宿在前院书房,已经是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二格格,二格格见他来了,将注意力从武宁的身上转开,大声叫道:“阿……阿玛!阿玛!”,她虽然喊得含糊不清,然而中气十足,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