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里响起李秀淑颇为慵懒的声音。
老太监从古树茶手中接过信,向着帷幔里递去。
帷幔中只伸出洁白的手。
只原本青葱的手指,此刻竟是看起来有些圆润。
然后这寝宫房间内便是些微的沉寂。
这封信,赵洞庭明言转交西夏女帝,便是连古树茶也未看过。
信上内容是这样的。
你为帝,朕也为帝。既你不念旧情,朕便和你公事公议。
新宋军北行应欲借道利州东路,灭之,新宋可亡。不灭,朕不过多费功夫,你西夏却得颜面尽失。
你若出兵,朕会遣天勇、天猛两军相助。望好生斟酌。
到这里,便没了。
信鸽能携带的纸张就那么大,这上面的字已经是小如黄豆。
帷幔内,忽然响起李秀淑的轻笑声,“古大人,你家皇上可还有传信给你?”
古树茶答道:“有的。”
“哦?”
李秀淑道:“说了什么?”
古树茶道:“若女帝愿和大宋协力灭新宋,一应缴获尽归西夏所有。”
“就这样?”
李秀淑显然有些不满,调笑道:“你们皇上可真是小气。让我西夏出兵,就给这么点好处。”
古树茶微怔,“那敢问女帝,是出兵,还是不出兵?”
“你退下吧!”
李秀淑却只道:“你回复你们皇上,这兵,朕不会出。”
古树茶也不多言,轻轻哼了声,便往外走去。
听得李秀淑这般答复,他显然也是有些生气了。
到得门外,这个年龄并不大的驻夏使臣甚至是嘴里轻轻嘀咕了句,“这西夏女帝莫不是失心疯了?”
因为在他想来,西夏女帝实在没有不出兵的理由。
新宋军若从利州东路国境,军中缺粮,难道不会抢夺西夏百姓们的粮食?
西夏女帝就不担心国内会民怨四起?
只赵洞庭却也交代过他,若是西夏女帝不同意,也不必强求。
区区新宋十余万残军,还真是没有被赵洞庭放在眼里。只是,或许从此将要失去西夏这个盟友。
这点,赵洞庭也同样不是太在乎。
离开寝宫的古树茶并不知道,在他刚刚离开以后,房间里便响起了李秀淑的娇笑声,“还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呢……”
老太监在旁边听着这话,不禁疑问道:“皇上为何仍是拒绝出兵?难道真的任由新宋军从我朝境内过去么?”
帷幔里李秀淑却仍只是轻笑。
老太监微微沉吟,又道:“皇上难道真的不顾及肚中皇子和那位的关系么?”
因是李秀淑身旁人,所以他倒也有胆量说这些话。因为他也明白,除去他,在这西夏宫主,也没人敢和女帝说这些了。
“不是不想出兵,而是不能出兵啊……”
李秀淑掀开帷幔,轻叹:“自家事自家了,若是任由他大宋禁军入境,难免有些麻烦。”
她瞧了瞧手中的信,又笑:“这男人可是对朕颇有怨言呢,不过……他以后总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