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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
“是二虎!”
“天呢, 是二虎?!”
“着火了!快灭火啊!”
着火的人从棺材里扑出来,因为遇到空气的缘故, 火焰“呼——”的一声, 冲天而起,竟然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瞬间将二虎整个人包裹在巨大的火焰之中。
“啊啊啊啊——”
二虎的声音仿佛恶鬼在咆哮,从棺材中爬出来, “啪嚓——”一声巨响, 直接带到了身边一片蜡烛。
供品滚得满地都是,火苗四散,落在窗帘上,“呼——”火焰更加猛烈,不停的向外扩散着。
“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啊!”
“水!救火啊!”
宾客们吓得四散逃跑,大喊着纷纷跑出祠堂。
二虎踉跄前行, 冲向羽燃。
羽燃腿脚不利索, 坐在轮椅之上, 根本无法逃跑,“嘭”的被宾客一撞, 轮椅登时翻倒在地,把羽燃甩了出去。
“嗬……”羽燃抽了一口冷气, 重重摔在地上。
冒着火焰的二虎不停的扭动着, 狰狞的冲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火浣一步抢过来,一把抱住羽燃, 抄起地上的年轻人,快速往后退去。
“你……你……”
二虎大吼着,“嘭!”扭曲的摔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仿佛一只被炙烤的活鱼。
“你——你!”
二虎的手指向羽燃,燃烧的双眼充满了愤恨:“你……是你……”
他的声音沙哑,也同样在燃烧,不停的嘶吼着:“是你……”
“水来了!”
“水来了!快救火!”
“哗啦——”
羽伯带着一些宾客,抬了水过来,猛地扑向着火的二虎,还有被燃烧的七零八落的祠堂。
呲——
二虎的身上冒出一股焦黑的浓烟,话没有说完,“咚!”直愣愣的倒在地上,瞬间一动不动。
呲啦——
火焰慢慢熄灭,祠堂里“滴滴答答”的都是水迹,几乎变成了水帘洞,到处一片狼狈,所幸祠堂大体还保存完好。
羽伯定眼一看,赶紧大喊着:“医生!医生!快来看看!”
整个参加祭祀活动的人群里都没有医生,水镇只有一个卫生站,这么晚了估计也下班了。
吴医生从后面挤过来,大喊着:“让一让!我是医生!我是医生!”
他说着,挤过去,蹲下来查看二虎。
“嘶……”吴医生倒抽了一口冷气,根本不用再看第二眼,战战兢兢的说:“死……死了。”
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
宾客们吓得惊呼起来:“死了……”
“天呢,死了……”
“真的死了,怎么办死人了!”
万俟林木冷淡的看着躺在上的二虎,如果不是刚才他冒出来的时候众人认出是二虎,恐怕这时候已经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二虎的尸体烧的乱七八糟,焦黑一片,根本分不出什么来。
刚才还燃烧着愤恨的眼珠,此时已经烧的不成模样,与焦黑的眼眶混为一体,分不出“你我”。
但令人惊异的是,即使二虎烧的人不人鬼不鬼,但他的皮……
竟然是完整的。
完好的。
甚至像……
艺术品一样。
充斥着缎子的光泽,映照着苍白的月色,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火浣布!!”人群惊叫出声。
“火浣布!”
“这不是羽家的火浣布吗!”
“竟然是人皮啊!人皮!”
众人都受了惊吓,又见到了失传已久的火浣布,吓得更是哆哆嗦嗦,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万俟林木却“嗯?”了一声:“棺材里是不是有个洞?”
他这一句话算是点醒了“梦中人”,二虎他不是羽家的人,怎么突然从羽家的棺材里爬出来了?
万俟林木这么一说,众人才看过去,棺材黑漆漆的,显然也被烧了,但是木头很坚固,而且是实心的,这种木头就算是燃烧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烧尽,经过水浇,又恢复了平静。
黑漆漆的棺木中,有一个黑洞,像是一张野兽的大嘴,吞噬着无边的黑暗。
深不见底……
众人经过二虎的事情,胆子都小,根本不敢走过去看。
羽伯吓得不轻:“这……这怎么会有个洞?这棺材……不是、不是衣冠冢么?”
二虎并非是藏在棺材里,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棺材的黑洞里爬了出来。
其他人不敢过去,万俟林木的胆子却很大,他慢慢往前走,被罗参拉了一把。
罗参担心他的安全问题,说:“我来。”
他说着走过去,将手机的电筒打亮,首先往棺材里照去。
手机的电筒光虽然不算太亮,但是一般情况下也够用了,但显然眼下不是一般情况。
手电光照进黑洞中,黑压压的四周只是被照亮了一小部分,根本无法找到底端。
野兽的血盆大口仿佛慢慢开启了一小部分,绝大部分却仍然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
“这到底有多深?!”
“棺材底下竟然是个地道?”
“羽家还有地道?”
“可二虎是怎么爬进去的?”
二虎在多番纠缠羽燃之后,突然消失了,当时罗参和万俟林木还曾经去寻找过二虎,不过很不巧,当时二虎突然不见,羽伯在大门口忙碌,并没有看到二虎离开。
想必那时候二虎还在羽家,而且和这个地道脱不开干系。
但二虎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浑身着火,变成了一张火浣布?
而且这个场面和投影太像了,就仿佛是一次重现,只不过主人公变了模样而已。
羽伯是羽家的老人了,显然也不知道这是在怎么回事,慌张的说:“少、少爷,这里怎么会有个地洞啊,这……唉!”
宾客们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好奇,躲在老远的地方,不肯散去,围观着祠堂。
羽燃的轮椅撞在地上,因为是木质的,不经摔,已经裂了,火浣力气大,冷着一张脸抱着羽燃。
羽燃眼神微微一动,比羽伯要镇定的多:“羽伯,先把宾客们全都送回去,这事不宜外扬。”
羽伯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我这就把大家送出去。”
他说着,赶紧往外跑:“各位,各位宾客,今日就且回去吧,回去吧。”
“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回去吧。”
“我送送各位。”
羽家就两个下人打理,火浣还要抱着羽燃,羽伯颤巍巍的送各位宾客出门。
宾客们虽然十分好奇,但是这种事情好奇死得快,二虎的死状实在太过惨烈,所以也不好多问,战战兢兢的都离开了羽家。
万俟林木他们是住在羽家的,自然不可能离开,这大晚上的离开也没有地方住。
羽伯就送他们回了客房:“真是不好意思,各位贵客受惊了,今日先休息吧。”
羽伯看起来很忙,毕竟还要处理二虎的事情,送了他们之后,赶紧愁眉苦脸的往后山祠堂而去,嘴里叨念着:“这都什么事儿啊!”
万俟林木趴在窗子边,看着羽伯离开的背影:“这个羽家,秘密还挺真是多啊。”
罗参拿了件衣服,给他披在肩上:“把窗子关了吧,天气凉。”
万俟林木也觉得挺凉的,本想缩回来,但是一动,腰疼的厉害,不由“嘶……”了一声。
罗参他“挤眉弄眼”,表情十分丰富,平日里万俟林木总是冷淡着一张脸,只是对钱才感兴趣,对其他事物都很冷淡,如今万俟林木的表情竟然丰富了起来,岂不是很有趣?
而且这丰富的表情,还全是因为罗参本人。
罗参微微一笑,万俟林木冷冷的说:“还笑,都是因为你。”
罗参说:“就当是木木对我的表扬了。”
万俟林木“嘭!”狠狠将窗子撞上,走回房间里,趴在床上,对罗参招了招手,地主爷一样:“过来,给我捶捶。”
罗参像是个“小丫鬟”,勤勤恳恳的走过来,毕恭毕敬:“是,老公大人。”
万俟林木:“……”千万不要高估罗三爷的下限,因为罗三爷根本没有下限这种东西,脸皮要多厚,有多厚。
万俟林木享受着特级服务,舒服的迷迷糊糊:“你说那条地洞是干什么用的?总不会是防空洞吧?”
罗参保持着动作:“羽家是个老宅,如果说是防空洞,其实也说得过去,但这个地洞的年代,应该比防空洞要早得多。”
万俟林木眯着眼睛,转头去看罗参:“你怎么知道?”
罗参微微一笑:“还有罗三爷不知道的事情?”
万俟林木:“……”差点忘了,罗参可是道上鼎鼎大名的总瓢把子,总是要有一些能耐的。
万俟林木说:“不会是……盗洞吧?”
罗参摇头说:“洞口整齐,盗洞应该不会如此精细,除非是官盗。”
盗洞这种的东西,一般都比较“实际”,保证不塌,能够出入就可以了,谁会花这么大心思在一个盗洞上?
但是官盗就不同了,古代有很多官盗,越是混乱的年代,官盗就越是“发达”,汉朝流行厚葬,墓葬风格奢靡,可不只是一些小小的盗墓贼盯上这些厚葬的墓葬,就连历代的皇上们、将军们,也盯上了这些价值不菲的厚葬。
官盗挖一个墓葬,往往能够顶军队三年的口粮,很多朝代都设立自己的淘沙机构。
当然了,除了供给军队,供给打仗之外,也有很多皇帝,喜欢从古墓中掏一些好玩意儿。
因此有些官盗,在盗洞上需要做足功夫,来防止上级检查,这种时候盗洞的规模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罗参说:“无论是官盗,还是通道,我刚才在棺材里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万俟林木挑眉说:“还真是墓葬?”
罗参点头:“十有八/九。”
万俟林木摸着下巴:“你说二虎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昏的时候突然消失,祭祖的时候突然着火,而且这个通道,看起来羽伯都不清楚。”
罗参淡淡的说:“不管二虎是为了什么,这件事情显然是有所预谋的,我看过棺材上的痕迹,封钉应该有些年代,封钉的启痕是新的,显然有人故意打开了封钉,目的很可能就是让二虎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宾客面前。”
万俟林木说:“也就是说……有人想要在众人面前,曝光羽家的这条地道?”
罗参点头:“很有可能。”
“费这么大苦心,”万俟林木说:“我越来越好奇,这地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罗参见万俟林木十分享受,就满面微笑的压低了一下头,在万俟林木耳边低声说:“木木,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
万俟林木一听,立刻冷漠的拒绝:“不。”
罗参:“……”
罗参循序诱导:“木木,咱们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不会……食髓知味?”
万俟林木嫌弃的看了一眼罗参,知味倒是挺知味的,但是这食髓也太累了,和万俟林木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罗参一眼就看穿了万俟林木的意思,笑容温柔极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累。”
“真的?”万俟林木狐疑的看着罗参。
罗参回以一个最温柔的微笑,信誓旦旦的说:“千真万确,我以无启族的名誉保证。”
事实证明……
无启族的名誉早就丢干净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
大金一早得到了重要的消息,赶紧往罗参这边赶过去,赶到罗参房间,敲了敲里面没人。
大金立刻醒悟,看来师父在万俟林木房中,羽家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安排了两个房间,其实挺浪费的。
大金立刻折返,又往万俟林木的客房去。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师父。
这天色还早,虽然已经天亮了,但是昨天闹了那么大的事情,羽家还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一丝人气儿。
就在这冷清的清晨之中,无启族的族长,大金的师父,道上赫赫有名的罗三爷,正坐在客房门口的台阶上,“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大金一愣,狐疑的走过去:“师父?”
罗参切换自如,刚才还可怜兮兮,转眼变得风轻云淡,立刻从台阶上站起来,不着痕迹的掸了掸土:“这么早就起了?”
大金点点头,说:“师父,你这是……?”
罗参脸不红心不跳,很自然的说:“早起晨练。”
大金心中佩服,师父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还要保持晨练,即使在外面也没有偷懒。
其实大金根本不知道,他这个师父就是欺负他是个老实人,说什么信什么,而且不疑有他。
罗三爷根本不是什么早起晨练,而是后半夜就在门外度过,被赶出了房门。
罗参昨日信誓旦旦的告诉万俟林木,绝对不累,万俟林木信了他的邪,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但还是拼足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信誓旦旦的罗参赶了出去。
罗参其实是反省了一晚上……
罗参咳嗽了一声:“这么早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大金立刻说:“哦,差点忘了,师父,我查到了周长老的动向。”
周长老……
大金说:“族内的人来报,他们在水镇发现了周长老的踪迹。”
罗参眯了眯眼睛:“他又来了水镇。”
之前罗参就查到,周长老三番两次的来到水镇,接近羽家,这次又在水镇发现了周长老的踪迹,显然这个羽家不简单,起码有周长老感兴趣的东西。
周长老感兴趣的东西,无非也就是长生和镜棺碎片。
罗参挑唇一笑:“看来……这次咱们是来对了地方。”
罗参高深莫测的笑容还没有弥漫开,就听到“吱呀——”一声,窗户打开了。
嗖——
一块橘子皮从窗户里面扔出来,正好丢在罗参脚边。
万俟林木趴在窗户边,十分理直气壮的说:“我饿了,弄点吃的来。”
万俟林木还穿着浴袍,显然刚去洗了澡,带子松松散散的,也没有扣子,露出来的耳根都是红印,简直一片暧昧。
大金不知情况,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师父,我先回去了。”
罗参一看,头疼不已,赶紧把万俟林木“塞”回窗子里,“嘭!”关上窗子,以免万俟林木走光,嘴里说:“这么冷赶紧把衣服穿好。”
万俟林木被推回窗子里,瞥见罗参那醋意满满的表情,闻着一股醋精的味道,隔着紧闭的窗户飘进客房里,不由挑了挑唇角,往嘴里塞了一块剥好的橘子,笑着说:“好酸呢。”
罗参去厨房端早点,因为昨天的事情,羽伯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时间打理早点,早点是准备好了,只是没有端过去。
罗参自己端了早点,回到客房的院落,就听到不远处沸腾的声音。
“我们是来找羽家讨个说法的!”
“没错,给个说法!”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万俟林木也被声音吵了出来,靠着门框,掰着橘子吃的津津有味,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是二虎的家人找来了。”
肯定要找来,毕竟已经出了人命。
但是远远不止如此。
外面很吵闹,除了二虎的家人,还来了很多镇子上的人,全都堆在羽家不走。
当然这些人不是为了二虎,而死为了羽家的那条地道。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经历了一个晚上,羽家的地道被传得神乎其神。
万俟林木说:“这些人说羽家的地道里,堆放着金山银山,埋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水镇的人都是穷怕了,突听有座金山埋在地下,自然有很多人想要上门分一杯羹,尤其是二虎的家人。
二虎是个流氓,坑蒙拐骗,跟着人进城也没学好,回来还把家人给带坏了,他上面有个哥哥,就叫做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