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别特么扫兴,大哥大哥!什么都他么大哥!”小头目十分生气,扬手就要去打那个打手。
就在这时候,突听营地里嘈杂起来:“着火了!”
“着火了着火了!”
“物资帐篷着火了!”
“快救火啊!”
“怎么回事儿!?”小头目立刻放开雪先生,大步从帐篷里走出来,好几个打手匆忙的提着水桶,大喊着:“着火了!”
“怎么突然着火了?”
“不知道啊!”
物资帐篷着火,不过被发现的很快,火势并不是太大,打手们全都冲过去救火。
小头目匆忙跑过去,眼看着火势被控制住,不由得松了口气,说:“怎么那么不小心?!烧坏了物资,还怎么去找王银耳!?”
他骂着,突然深吸了两口气,说:“什么味道?”
“好像……好像有点香味儿?”
“是香喷喷的啊,谁特么喷香水了?”
万俟林木等人全都躲在暗处,当然,火是万俟林木放的。
万俟林木所说的方法就是放火,朱大利一听,当时就不同意,说:“放火?不行,营地里这么多佣兵,他们物资水源又充足,很快就会被扑灭的,根本没用。”
万俟林木笑了一声,说:“谁说要烧光他们的物资?”
罗参眯眼说:“你的意思是……?”
万俟林木说:“咱们这里这么多香人呢,随便弄点什么香粉,能让人睡觉的,混在火里。”
万俟林木的目标自然不是火,而是想要借用火势,让香粉充分燃烧,营地里的佣兵看到着火,肯定会急忙过来扑火,这么多人送上门来主动闻香粉,结果会怎么样?
咕咚!
小头目突然一歪,刚才还在深吸气,嗅着香味,整个人猛地跌在上,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倒在地上连嘴巴都合不起来,一直流口水。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咕咚——”
“嘭——”
刚才小头目说有香味儿,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深吸了几口气闻闻那味道,香粉已经充分燃烧,本来效果已经很好了,更别提深吸气了。
一时间佣兵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万俟林木笑着说:“效果这么好?”
子弃幽幽的一笑,说:“那当然。”
万俟林木立刻小声的对子弃说:“这种香粉,你还有么?”
子弃说:“还有很多。”
万俟林木的目光瞥了两眼罗参,和子弃咬耳朵说:“对无启人管用么?”
子弃笑着说:“放心,是个无启人都能给药倒。”
万俟林木迫不及待的说:“来点,快来点。”
子弃刚要把香粉的小包放在万俟林木手中,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半路劫杀!
万俟林木抬头一看,是罗参!
罗参把药粉的小包拿过去,对万俟林木微微一笑,说:“木木,乖,咱们去看看雪先生。”
大部分营地的佣兵全都来救火了,也就是说大部分的打手全都给药倒了,整个营地犹如无人之境,万俟林木横着走,此时都没有人会管他。
众人大摇大摆进了主营张,雪先生果然在那里,他躺在地上,领口的扣子被扯撕了,不过衣服还是完整的,看来放火很及时。
雪先生倒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间或咳嗽着,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单薄羸弱。
朱大利大步冲进来,抱起雪先生,着急的说:“雪先生?雪先生你没事吧?”
雪先生闭着眼睛,似乎很难受,咳嗽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朱大利,似乎想要说什么,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被咳嗽的声音覆盖了下去。
“快……”
“快什么?”朱大利说:“雪先生?”
“快跑……”雪先生用尽全力,只说出这两个字来。
“想跑?!”就在这时候,一个尖锐的笑声从帐篷外面冲了进来,伴随着“哗啦!”掀开帐篷帘子的声音,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哗啦——”直接围了上来,手里端着枪,穿着统一的佣兵制服,将他们团团围住。
分明营地里的打手已经全都被药倒了,怎么会杀出这么多佣兵来?
“想不到吧?”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他闲庭信步,脸上洋溢着尖锐又自得的笑容,被打手簇拥着,站定在万俟林木面前。
“是你?”万俟林木盯着来人。
“是我。”来人的笑声还是很尖锐。
尤水!
竟然是跟着铁头的那个干儿子小娘炮!
尤水被打手簇拥着,从外走进来,笑着说:“想不到吧?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挺聪明的,药倒了那群不中用的,但是没想到吧,我才是他们的首领。”
原来佣兵口中所说的“大哥”,竟然是小娘炮尤水。
尤水并没有跟着佣兵,一早就听说雪先生在招打手,提前潜伏在了铁头的身边,铁头还以为他只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男生,毫无防备的把他带在身边。
尤水说着,外面又是一阵杂乱,是被药倒的那些佣兵醒过来了,老二揉着僵硬的脖颈,从外面走近来,看到尤水,惊讶的说:“大……大哥……您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等着你把我的计划全都败光吗?!看你能干点什么?!”尤水怒喝着,和之前娇滴滴的模样一点儿也不相似。
又说:“快滚出去,把外面那些小贼也给我抓进来。”
小贼自然指的就是在外面“把风”的铁头一伙人了。
老二不敢耽误,一打叠的答应着,赶紧带着一伙儿刚醒来的打手,跑出去抓人了。
等老二走了,尤水才收敛了怒容,笑眯眯的看向他们,却笑的十分阴阳怪气,说:“想不到吧?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被包养的小娘炮,没想到会栽在我手里吧?”
万俟林木上下打量了两眼尤水,说:“昨天晚上,胡老板点香的时候,你们老板没有出现,是因为你吧?”
朱大利点了香,来接头的却不是那个老太太,而是佣兵团伙的老二。
尤水笑着说:“当然,那时候我并没有晕过去,朱大利手上根本没有地图,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原来朱大利早就穿帮了,而朱大利这个“细作”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给尤水作掩护而已。
万俟林木又说:“这些佣兵跟的这么近,也是你的功劳吧?”
恐怕尤水一路上都在给佣兵们留下记号。
尤水笑着说:“说这么多,好像你很聪明一样,一切都已经晚了,不过是马后炮而已……”
他的脸色一变,收拢了笑意,冷声说:“给我全都抓起来!”
打手冲过来,将众人五花大绑,万俟林木双手被绑在身后,脸上没有一点儿惊慌,笑着说:“你的头目是谁?让我猜猜,何了然么?”
尤水没有说话。
万俟林木观察着他的神色,说:“何了然果然没有死。”
“你们抓雪先生,为了找王银耳吧?”万俟林木喋喋不休的说,突然变成了一个话痨:“何了然想要找香谱,我能理解,毕竟他要研究无情花蛊,而且不想让我们找到解毒的办法,但是她要找王银耳,我就很奇怪了,为什么呢?”
尤水没搭理他,万俟林木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啊,我知道了,何了然在爆炸的时候,真的炸伤了自己吧?他想要王银耳续命,对么?”
“你的废话太多了!”尤水愤怒的盯着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幽幽一笑,说:“可是我的废话这么多,你却不杀我,说明你根本不能杀我。”
尤水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自己很重要么?留着你,只不过是需要你们在前面趟路。”
“我明白了!”万俟林木再一次恍然大悟,说:“因为你听说,这座墓葬很有可能是无启族族长的墓葬,可你们并不精通无启族的机关巧计,所以想要留着我们帮忙,对么?早说啊,你太腼腆了。”
“你!”尤水成功的被他激怒了,却不能杀他,因为万俟林木说的没错。
“别太得意了。”尤水冷声说:“我知道你们厉害,早有准备,带下去!”
几个佣兵押解着众人,推搡着他们进了一帐篷,帐篷不是很大,里面昏昏暗暗的,摆放着几张空桌子,每个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个小香炉。
打手并不进来,把他们推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好香的味道……”万俟林木皱了皱眉:“不会是毒药吧?”
尤水说他早有准备,应该就是这个准备了。
丁惊香似乎一下就闻出了香气,淡淡的说:“不必紧张,不是什么毒药。”
何酴醿松了口气,说:“师父,那这是什么香啊?”
丁惊香像是大喘气一样,说:“是克制灵力的香粉。”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试了试,果然身体里的灵力根本用不上来,他们现在这个模样,几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何酴醿有些颓然,“咕咚!”坐在地上,丧气的说:“现在怎么办,还以为能成功救走雪先生呢,现在好了,雪先生没救走,咱们也被困在这里了。”
一提起雪先生,朱大利连忙小心翼翼的说:“雪先生,你没事吧?”
雪先生刚才一直在咳嗽哦,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稍微好转了一些,喘息也平复了不少,只是出了很多汗,有些脱力,慢慢顺着帐篷墙壁坐下来。
朱大利连忙说:“要不然……你靠着我吧。”
雪先生多看了一眼朱大利,说:“谢谢。”
他说完,真的靠着朱大利慢慢坐了下来,柔软的淡金色发梢,轻轻扫着朱大利的肩窝,有点痒痒的。
万俟林木说:“别着急,你们不觉得现在挺好的么?”
何酴醿惊讶的说:“挺好?万俟林木,你烧糊涂了么?”
万俟林木说:“一直以来,尤水都在暗处,我们在明,不是很被动么?现在尤水已经现形了,而且我们还知道何了然并没有死,她现在身受重伤,很需要王银耳,换作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你不觉得,该担心的是他们么?”
何酴醿想了想,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尤水突然蹦出来,他可能还在暗处算计大家呢。
万俟林木说:“而且,这些佣兵物资充分,吃穿用度都是他们出,跟团不是也挺轻松的么?”
跟团……
罗参忍不住有些头疼。
香炉还在幽幽的冒着香气,众人坐在地上,雪先生迷迷糊糊,因为体力消耗很大,似乎陷入了睡梦之中,嘴里喃喃的说:“不……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朱大利也被绑着手,他挺着后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雪先生。
“不要吃我……”
雪先生喃喃的自言自语,似乎正在睡梦中,朱大利微微侧头,茂密的胡子遮住了他的容貌,一双眼睛掩藏在凌乱的胡子后面,紧紧凝望着熟睡的雪先生。
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我舍不得吃了你……”
天色已经黑了,香炉燃烧殆尽,一切陷入了寂静之中。
坐在角落的东涸突然开口说:“何了然没有死。”
除了雪先生,其他人都没有睡着,丁惊香听到东涸说话,侧目看向他。
东涸重复说:“何了然……没有死。”
他虽然说的是一句陈述句,但是充满了疑问,看向丁惊香,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反应。
大家试想过很多次,何了然没有死,那个来挖丁冥坟墓的老太太,就是丁冥的徒弟何了然,然而都是试想,谁也不能肯定。
就在刚才,尤水的反应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何了然显然没有死。
东涸的目光十分平静,看向丁惊香,说:“你会选择她么?”
“我……”丁惊香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却在这时候,“嘭!”一声,帐篷的门被人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尤水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众人面前,没头没尾的说:“行了,演戏也演够了,我真是看的不耐烦,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套出王银耳的所在,不是和我一样,别再演了。”
尤水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垂下来,正盯着被东涸凝望的丁惊香。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丁惊香身上。
啪!
丁惊香的手臂微动,一声脆响,他的灵力竟然没有被制约住,突然崩掉了绳索。
绳索在他的面前,好像豆腐一样,轻轻一挣,便粉碎在的地上。
东涸眯起眼睛,说:“你没有中香粉?”
“他当然没有中香粉,”尤水笑的十分得意,说:“因为他早就服用过解药啊!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惊香长老是我们这一拨的人啊。”
“丁惊香。”东涸的嗓音一字一顿,眯着眼睛,紧紧注视着丁惊香。
丁惊香一脸漠然。
尤水笑着说:“惊香长老,我不是不给你时间,但这么长时间了,王银耳的所在你还没有弄明白,我实在是等不了了,就算我能等,大人也等不了,还是按我的计划行事吧。”
丁惊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神冷漠,没有去看东涸一眼。
“你一直在骗我。”东涸的嗓音沙哑,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但因为灵力被制,锁链坚固无比,东涸根本挣扎不开,手腕被勒出鲜红的血印子,东涸却不知道疼痛一样。
丁惊香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涸手腕上的血痕,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帐篷,尤水却笑着说:“事到如今,不说清楚一点儿吗?我看这个鲛人对你还挺痴情的呢。”
丁惊香淡淡的瞥了一眼东涸,仍然没有说话,尤水笑着说:“好吧,我替他说,其实从头到尾,丁惊香都不是你们的人,毕竟……惊香长老对我家大人,那真是痴情不改呢。惊香长老早就知道我家大人没有死,他假意投靠你们,不过是为了取鲛人凝香,你们也知道的,鲛人凝香多难得,是炼香最好的药引。”
“哦,还有,大人需要王银耳恢复元气,惊香长老忍辱负重待在你们身边,也是为了打听王银耳的下落。”
他每说一个字,东涸的脸色就会阴沉一份,锁链“哗啦哗啦”不停的响。
东涸突然冲起来,暴怒的冲向尤水。
“东涸!”
“东涸!”
万俟林木喊了两声,大家都被绑着,也没有办法去拉东涸,罗参一步跨过去,拦在东涸面前,不让他冲过去。
东涸湛蓝色的眼睛几乎变成深邃的黑色,沙哑的说:“丁惊香……你这个骗子。”
丁惊香的脸色变了两下,冷冷的笑起来,说:“骗?对于你,我需要骗么?随便勾一勾手指,不管多少次,你不都会巴巴的贴上来么?”
丁惊香说着,贴近暴怒的东涸,仰着头踮起脚来,轻轻在他耳边呼了一口热气,轻笑地说:“真的……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