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红漆脸色镇定,他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腿一软,狠狠跌在地上。
万俟林木见那些尸水虱走了,重复说:“你是香人?”
红漆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说:“不是。”
万俟林木又问:“你不是香人?却跟着何了然做事。”
红漆抬头看向万俟林木,说:“你知道得很多?”
“啊……”双方正在对峙,就在这时候,昏死在地上的萧昭明突然发出痛呼的声音,他的身体痉挛一样的抖动着,尤其是嗓子,不停的跳动。
是尸水虱!
尸水虱藏在萧昭明的身体里,因为香粉的缘故,已经躁动了,不停的挣扎,自然会啃噬宿主的身体。
萧昭明因为疼痛,突然从昏厥中清醒了过来,嗓子里发出“咯吱咯吱——嗬……”的声音,一会儿虫叫,一会儿痛呼。
“昭明!”红漆立刻冲过去,按住不停挣扎的萧昭明。
萧昭明因为疼痛,几乎没有意识,不停的挣扎着,额头上都是冷汗,“唰!”的一挥手,直接抓伤了红漆的脸颊。
“嘶……”红漆的脸颊被抓了一片血道子,却不敢松手,拼命按住挣扎的萧昭明,脸上冷漠的表情化开了,浓浓的都是担心。
“昭明!昭明……你醒醒!”红漆一直都在呼唤着萧昭明的名字,但是无论如何,萧昭明就是醒不过来。
嗓子里的虫子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随着萧昭明的吼声,他这一张开嘴巴,就能看到舌根处的母虫,不停的挣扎着,张牙舞爪。
红漆手足无措,急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罗参这时候淡淡的说:“我能救他。”
红漆猛地抬起头来,因为抬头太快,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落在萧昭明的脸颊上,立刻说:“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罗参却不着急,一派轻松的说:“如果我救了他,你是谁,为谁办事,来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好!我告诉你们!”红漆没有犹豫,说:“求你救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他!让我做什么的都可以!”
万俟林木突然来了兴致,搓着掌心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罗参:“……”
罗参有些头疼,就知道万俟林木要提出“无礼”的要求,所以不等他发话,就说:“压住,别让他动,我要下针。”
万俟林木兴致勃勃的,还没开口,罗参却已经开始施救了,只好也跪下来,和红漆一人一边,压住萧昭明的手脚,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萧昭明怒吼的躺在地上,使劲的挣动着,但都无济于事,罗参一把掐住萧昭明的脖子,萧昭明发出“嗬!”的一声,扬起脖颈,与此同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有些走形。
红漆担心的死死注目着萧昭明,眼睛一眨都不眨。
罗参一把掐住的不是萧昭明的脖子,而是快准的捏住了那只藏在萧昭明脖子出的母虫,他死死捏住母虫,拔除一根银针,“呲!”一下,直接插在萧昭明脖颈靠上的部位,插得很深,深深的插入萧昭明的脖子里,看的万俟林木有点头皮发麻。
罗参用银针从外部钉住了母虫,随即钳住萧昭明的嘴,迫使他张开嘴巴,又用一根银针,这回是从萧昭明的口腔里面,向内下针。
吱吱吱——
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
母虫在舌根的地方不断的挣扎着,乱晃着,但是它已经被银针钉住,晃来晃去只是徒劳,罗参下针很快,从萧昭明的口腔下针,“嗤!”扎住舌根处的母虫,紧跟着左手一拔下脖颈处的银针,右手同时一扒。
被银针钉住的母虫发出“嘶啦——”一声,好像方便贴被撕下来的声音,直接被银针扎着,拔出了口腔。
“嗬——!!!”萧昭明疼的想要咬牙,却被罗参死死钳住嘴巴不放,嗓子里发出痛呼的低吼声,舌根冒出一股股的血液,差点呛着萧昭明。
罗参将虫子扎出来,“叮!”直接钉在地上,虫子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想要逃跑,但是被牢牢的钉住,根本跑不了。
呕——
虫子从萧昭明的口中被拔出去,萧昭明的桎梏一松开,立刻吐出一大口血来,口腔里一片腥甜味道。
“昭明!昭明,你怎么样?!”红漆扶住吐血的萧昭明,萧昭明的眼神终于清明起来,还有些虚弱,盯着红漆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是谁,慢慢抬起手来,大拇指轻轻蹭掉红漆脸颊伤口旁边的泥土,沙哑的说:“是我……把你抓伤了么?”
红漆使劲摇头,看到萧昭明恢复了神志,眼圈通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说:“没事,你没事就好。”
万俟林木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萧先生没事了,你该回答我们刚才的问题了吧?”
红漆扶着萧昭明靠坐下来,声音平静的说:“我叫红漆,并不是香人,是个雇佣兵。”
萧昭明吃惊的看向红漆,他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不止是个男人,而且还是雇佣兵……
红漆又说:“你们说的何了然,我不认识,不过我们的顶头老板,的确是姓何,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个女人。”
“果然……”万俟林木说:“就是何了然了。”
万俟林木说:“所以……你和三寸丁他们是……同事?”
红漆点点头。
怪不得红漆总是和不同的男人见面,因为雇佣兵这个“行业”,男人远远比女人多得多。
红漆并不是什么办公室的小职员,职员的身份只是一个掩护,经常“出差”也是因为他要跟着队伍去各地跑任务。
红漆身上有很多伤痕,也是因为任务的时候留下来的,他们这些雇佣兵,都是刀口舔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红漆身上只是有几道伤疤,已经是幸运了。
红漆的目光闪烁了两下,看向萧昭明,他本是一个干脆冷漠的人,此时却咬着下嘴唇,有些迟疑和犹豫,最终用很弱很弱的声音说:“我……我是男人。”
萧昭明早就知道了,早在红漆去gay吧的时候,他就怀疑了,之前在村子里的小楼里,红漆还很“豪爽”的解开上衣,证明了自己是男人。
当时他不知道司机就是萧昭明,现在回忆起来,非常后悔,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萧昭明还很虚弱,看向红漆,慢慢伸手过去,拉住红漆的手掌,扯出一个虚弱又温柔的笑容,说:“我已经知道了,小漆。”
“如果你是男人……”萧昭明沙哑的说:“我觉得不行。”
他说到这里,红漆的眼眶瞬间又红了,万俟林木发现,别看红漆冷漠干练,好像是个冰美人,但其实他好像很爱哭,很容易感动,也很容易伤心。
红漆眼眶包满了泪水,只不过还没有流下来,似乎在酝酿什么风雨,呆呆的盯着萧昭明。
哪知道萧昭明却话锋一转,说:“我本以为是这样,但是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他说着,用尽全力,靠近了红漆一些,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呜……”红漆嗓子里发出隐忍的呜咽声,一瞬间,“倾盆大雨”终于决堤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脸埋在萧昭明的肩窝上,哭的直抽泣。
万俟林木:“……”什么圣母男,分明就是天然黑。
萧昭明搂住红漆,轻抚着他的后背,说:“别哭,别哭。”
红漆因为萧昭明的表白,哭的天昏地暗,嗓子都给哭哑了,这才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萧昭明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向万俟林木和罗参。
万俟林木给他打了两个眼色,意思就是让他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例如谈合同啊等等。
哪知道……
萧昭明果然是个好男人,不怎么会撒谎,坦白的说:“其实……我是以为小漆你……出轨,所以跟来看看。”
红漆脸上还挂着眼泪,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萧昭明,出轨?
大家似乎头看到了红漆脑袋上的问好,一堆一堆的问好。
萧昭明没什么隐瞒,把自己发现红漆出差是假,其实是请假的事情,还有自己雇佣私家侦探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抱歉……”萧昭明说:“我误会你了。”
红漆微微垂着头,说:“是我不好,我一直隐瞒着你。”
他说着,看向万俟林木和罗参,萧昭明连忙说:“忘了给你介绍,这两位其实是我请来的私家侦探,万俟先生,还有罗助理。”
万俟林木和罗参干脆也摘下面具,反正都和盘托出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
红漆眯了眯眼睛,说:“万俟家的小公爷,怎么出来做私家侦探了?还有罗三爷,也改行做助理了么?”
红漆一眼就识破了万俟林木和罗参的真实身份,万俟林木摸着下巴说:“看来我还挺有名?”
红漆说:“大名鼎鼎景爷的侄子,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呢。”
红漆脸色一厉,他身板纤细,却护住受伤的萧昭明,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利用昭明?”
萧昭明不是道上的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说:“小漆,你可能误会了,这两位并不是坏人。”
“就是的,”万俟林木说:“我们不是坏人,你看看,罗三爷长得真么帅,可能是坏人么?”
罗参:“……”
万俟林木说:“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要追查何了然的事情,而且……”
他的话锋一转,对萧昭明说:“我们已经帮你调查了你妻子出轨的事情,萧先生可要说话算数,把东西给我们。”
“当然,”萧昭明点头,说:“回去之后,我就会给你们。”
红漆奇怪的说:“什么东西?”
萧昭明说:“就是那条相思子的手串,万俟先生不要酬金,只喜欢那只手串,我就自作主张,答应把手串送给万俟先生。”
红漆听到手串两个字,又皱了皱眉。
沙沙——
众人正在说话,轻微的响动随着夜风突然出现。
嗖!
罗参瞬间反应,手中银针一甩,“哆哆哆!”直接将一个黑影钉在了地上。
咯咯咯!
咯吱咯吱——
大家定眼一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三寸丁。
三寸丁被钉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脸色狰狞,隐隐约约也能看到他嗓子里“吞吐”着一只虫子,是尸水虱!
尸水虱的大军并没有赶来,只有三寸丁一个人,估计因为香粉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三寸丁的尸水虱在体内,没有暴露在外的尸水虱那么害怕香粉的味道。
萧昭明虽然不是个练家子,不过平日里习惯了,抬手护住红漆,将人拦在身后,以免三寸丁攻击过来。
萧昭明见他狰狞的模样,说:“要不然……我们救他一下吧,毕竟是一条人命。”
罗参能把尸水虱从宿主体内拔/出来,刚才也成功了。
万俟林木摇摇头,心说果然是圣母男,三寸丁可是萧先生的情敌,虽然这个情敌的段位不是很高,但萧先生怎么不立地成佛呢?
红漆冷漠的盯着三寸丁,说:“你们如果想知道何老板的事情,应该问问他,他是我们这里面,唯一见过何老板的人,这次出任务,也是听他指挥。”
万俟林木点点头,说:“有道理。”
三寸丁挣扎着,疯狂的吼叫,罗参如法炮制,将三寸丁嗓子里的母虫也拔除了出来,钉在地上。
三寸丁“哇!”吐出一口血来,瘫在地上一下也动不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娘的……疼死老子了!”三寸丁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脑袋里有些混乱,就跟做梦一样,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进了脑海。
“你们是什么人?!”三寸丁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陌生人”,自然是除掉面具的万俟林木和罗参了。
万俟林木蹲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瘫在地上的三寸丁,说:“我们是……即将提出问题的人,而你是不能提出问题,只能回答问题的人,听懂了么?”
“草!你他么……啊!”三寸丁刚要骂人,罗参黑色的长靴微微一动,“啪!”一声,脚边的石子突然飞起,直接打在了三寸丁的嘴巴上,疼得他一声大吼,“呸!”竟然吐出一颗牙来。
万俟林木说:“好了,我开始发问了,何了然让你们来这边,到底为了什么?”
三寸丁听他说出“何了然”三个字,眼眸狂转,说:“什么何了然?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好啊,嘴巴很硬,我喜欢硬骨头。”万俟林木拍了拍三寸丁的肩膀,不吝惜的给了三寸丁一个微笑。
万俟林木并不是红漆那种“浓艳”的类型,他的外形高挑冷漠,总是有一种困倦提不起劲的感觉,但是一笑起来,竟然像是含苞的花朵,突然怒放,又像是天上与日月争辉的星辰,璀璨夺目。
三寸丁本就喜好美人儿,看到万俟林木一笑,登时都看痴了。
罗参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抱臂站在一边,并没有动,因为他深知万俟林木的秉性,万俟林木笑起来的时候,反而比他生气的时候更可怕。
万俟林木笑了笑,从背包里翻找出一根绳子,然后开始“动工”,将三寸丁捆了起来。
三寸丁嘴巴里都是荤话,笑着说:“小美人儿,怎么的,想要和爷爷玩玩重口的?还懂s/m呢?”
罗参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强自忍耐着。
万俟林木并不介意,说:“嗯,的确挺重口。”
他说着,已经绑好了三寸丁,绑的结结实实,然后将绳子的另外一头,拴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缠绕了好几圈,终于栓好了。
三寸丁眼看着万俟林木汗流浃背,因为天气热,万俟林木拴好绳子流了不少汗,晶莹的汗水湿透了衣领,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暧昧的隐没在锁骨附近。
咕咚!
三寸丁立刻吞了一大口口水,嘿嘿嘿的猥琐笑起来。
就在他笑的时候,万俟林木对罗参说:“好了,麻烦罗三爷,帮我把他踹下去。”
罗三爷?
三寸丁后知后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等他想起来在哪里听过,罗参已经放开抱臂的手,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好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温柔王子,用磁性得能让人怀孕的声音说:“乐意效劳。”
罗参抬起大长腿来,被黑色长靴包裹的大长腿使劲一蹬……
“啊啊啊啊啊——!”
三寸丁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本就挨着悬崖,被罗参一踹,猛地翻滚起来,“嗖——”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飞出悬崖,好像一个巨大的车轱辘,划出一个抛物线,直接一飞冲天!
三寸丁的惨叫声跟随着抛物线,“啊啊啊啊”有规律的不断拔高,“咚!”一声,飞出去一些之后,立刻下坠,但是因为拴着绳子,绳子又拴在悬崖边的大石头上,十分牢固,所以三寸丁并没有掉下山崖。
而是被绳子拽着,重重的拍在崖壁上。
绳子放的很长,三寸丁本不高大的身材变得更加渺小,垂在悬崖壁上,挂着绳子,稍微一动就来回来去的晃,吓得三寸丁更是“啊——”的高亢大叫。
万俟林木趴在悬崖边上,拢着手向下大喊传话:“三寸丁,怎么样?你觉得这样的玩法,够不够重口?”
“我……”三寸丁被绳子挂着,吓得魂不附体,还是嘴硬的朝上大喊:“我草你大爷!”
万俟林木点点头,微笑的说:“什么——?你还想要玩玩更重口的?”
别说是“圈外人”萧先生了,就连见惯道上新奇事物的红漆都看的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罗参则是站在悬崖边,伸手搭在万俟林木的肩膀上,怕万俟林木玩的太起劲儿,一不小心自己掉下去,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层宠溺又纵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