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收回颤抖的手指,风一样的跟上方天灼,身后的小太监抖个不停,发音却很稳:“陛下回宫——”
披泽殿沉寂着,何筝浑身都被冷汗浸湿,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确认危机已过,摇摇摆摆的从地上爬起来,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一道奏折被狠狠扔在地上,刚进门的南门良手脚麻利的捡起来,轻声道:“陛下,何侍中求见。”
“让他滚。”
南门良不敢多说,转身刚要通报,方天灼忽然又道:“哪个何侍中?”
“何相国的嫡子,何锦华。”
“朕倒是忘了,他都升侍中了。”方天灼道:“是为何事?”
“说是想求个谕旨,瞧瞧兄长,顺便送了些筝公子在家用的衣裳物件。”
“让他回去等着。”
“是。”
方天灼随手拿起奏折,好巧不巧正是何锦华递上来的,于是一甩手又扔了出去。
何锦华的到来让他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方天灼冷着脸,脑子里反复闪过何筝那张陡然贴近的脸和覆盖上来的软嫩的唇。
似乎又嗅到了他身上奇异的香味。
方天灼连续一周都没来找何筝,他病情渐渐好转的时候,披泽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何锦华登门便躬身:“兄长。”
何锦华生的俊俏,天生长的讨喜,嘴角总是带着一些上扬的弧度,即便不笑,都好像在笑。
“你来干什么?”何筝在那儿坐着还是他亲哥,可一开口,恍惚像是变了个人。
何锦华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都下去,本官有些家事要告知兄长。”
何筝瞥了他一眼,站起来朝里面走,何锦华急忙跟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筝儿,你在生我的气吗?”
何筝翻白眼:“你是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才懒得跟你生气。”
难怪很多看原著的都说何筝拿的是主角剧本却偏偏活成了炮灰,瞧这感情线安排的,亲弟弟都是他姘头。
何锦华将他扯过来:“此事是爹爹一意孤行,我也有阻止过,筝儿,你觉得我舍得将你送给那个暴君吗?”
他眉目隐含深情,眸子里带着痛楚,一脸“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何筝却无动于衷。老实说原著的何筝在孕期备受冷落的时候的确被他这狗模样骗到过,如果不是因为偷情加谋反,他也不会被方天灼活剖了。
何筝想到自己未来的结局就一阵愤怒,何锦华明知他已经是方天灼的人了还过来说这种话,本身就心怀不轨,想利用他,并浑然不在意正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请问,你有事吗?”何筝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如果没事的话,现在,请滚出去。”
何锦华苦笑:“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你不要想太多,我日子过得好着呢,真没那闲工夫生你气,得了,何锦华,你不要再装深情来恶心我了,走吧走吧。”
何锦华颤了颤:“筝儿……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何筝要烦死了他这幅死人样了:“不然怎样啊?难道你要我背着陛下跟你偷情吗?别一脸震惊的看我,你想什么我清清楚楚,给你两分钟,快滚,不然我就打你。”
他转身走向桌子,何锦华皱了皱眉,忽然上前一把将他抱了过来,何筝瞪圆了眼睛,眼看着他就要扑上来强吻,一把抓起旁边的毛笔塞到了他嘴里。
何锦华:“……”
何筝一脚踩他脚上,趁他吃痛的时候拔出毛笔,怒道:“你再不识趣,我这就去告诉陛下,看他不把你脑袋摘了。”
何锦华这回嘴里是真的发苦,嘴角还有漆黑的墨渍,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张滑稽的苦瓜脸。
他被逼的转身朝外走,心中狐疑。他们暧昧这么多年,何筝不可能真的对他没有感情,可面前的何筝,却活脱脱像是变了个人。
他快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又停下:“兄长,我……”
“闭嘴!”何筝对书里这个从头到尾算计何筝的人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臭不要脸?”
他一口一个滚,一口一个不要脸,何锦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箱子里是你以前用过的……”
“我什么都不要。”何筝踢了一下那箱子,还挺重:“你都带走,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说完走过去拉开了披泽殿的大门,把手里沾了何锦华口水的笔嫌弃的甩手扔的远远的,却好巧不巧砸到了一个人的胸前。
立刻有人呵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太皇太后与皇上圣驾!”
何筝:“……”
方天灼低头看那只掉在脚下的笔,阴沉的眸子落在何筝脸上。他身旁的太皇太后倒是清楚他的性格,担心他又大开杀戒,立刻呵斥:“来人,速将这不懂规矩的小太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何筝:“?!”
何锦华这个狗比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