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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筝开始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 肚子突然一阵抽痛。
这个痛昨天晚上就有了,但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方天灼会不会把他杀了的念头,完全没往其他地方想, 但现在, 他脸色突然一变。
尝试着抚了抚胃部, 刻意去感受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有些反胃。
何筝的脸白了。
难道是……有, 有了?
……!!!!!!!
这个念头冒出来,何筝的脑子里疯狂窜过一整串不重样的国骂,一时之间呼吸急促,愤怒一下子窜上脑门儿, 差点儿把他烧懵。
“善首?”
何筝一言不发的继续朝前走。
眸子扫过那辆水车, 又飞快的垂下眼睫, 没有心情再理会姜复扬,他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找罗元厚确认,但这个念头冒出来不到一秒钟就立刻被他拍散。如今方天灼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绝对不能再跟罗元厚有任何牵扯。
站在方天灼的角度, 他相信他可以容忍自己想跑, 但绝对不会容忍自己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哪怕他跟罗元厚清清白白,哪怕方天灼只是把他当做生育工具。
但在他心里, 自己绝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物件。
何筝吸了口气, 此刻的心情就跟发现自己生病之后去百度然后认为自己得癌症的感觉, 有些不能自理。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帐子里,开始思考,自己来的满打满算好像是个一个月零二十天,而以他对怀孕这个词的浅薄理解,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个多月才有反应……有些明星怀孕三个月前不公布不就是因为胎儿不稳怕掉吗?
那,假如他真的有了,在昨天那一番凶悍猛如虎又三百六十度旋转我闭着眼自由落地的操作里面,是不是要掉了?
何筝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丢了脑袋上的帽子,开始在帐篷里蹦,单脚,没几下就气喘吁吁,肚子却更疼了。
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坠痛,他心中大喜,打起精神继续蹦——
吭哧吭哧。
肚子里咣当咣当。
何筝眉头皱了皱,意识到不太妙。
他蹦了几个来回,跳到门口又跳到椅子前,跳到椅子上再一转身朝门口跳,突然浑身一僵。
方天灼神色冷峻的望着他。
何筝脸色发白,额头渗着汗珠儿,喘着气儿道:“我,我在锻炼身体。”
方天灼沉默的看了一眼他按在腹部的手。
何筝立刻松开,把手背在身后,但下一秒,他突然疼的弯腰。
何止是腹痛不止,到了下午,突然开始上吐下泻,头晕眼花,浑身绵软。
方天灼让人请了太医来看,诊断之后说了一串话,总结就是坠崖后遗症以及轻微中毒。
方天灼道:“中毒?”
“想是崖下食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太医解释,并询问何筝都吃了什么,方天灼一一告知,太医颔首,道:“善首身娇肉贵,兔肉若未曾处理干净,或者山泉水不煮沸,很容易引发此种现象。”
“可,可陛下也吃了……”
“陛下乃真龙天子,百毒不侵。”
“……”曹尼玛狗比方天灼这设定真他妈逆天!!问题是这真不是马屁,简直写实版杰克苏。
何筝又酸又怒,气若游丝,嘴唇发白,怎么都不相信自己会是食物中毒,他怀疑太医发现他怀孕在诓他:“那我昨天晚上都没这么大的反应。”
太医道:“臣观善首体质与常人不同,而且受惊过度,精神压力过大,紧绷之后突然放松,加上坠崖反应需要过渡,所以这身体上的不适便迟了时候找来了。”
老子信了你的邪,何筝直接发问:“我真不是怀孕?”
太医惊的跪了下来:“臣万万不敢欺骗善首。”
方天灼眉梢微扬,眸中划过诧异,又垂眸,道:“速去准备药方。”
太医急急忙忙去写方抓药,何筝闹了个大乌龙,心里还是不相信,方天灼道:“筝儿已经迫不及待要为朕开枝散叶了?”
何筝闭了嘴。
想想也对,他刚刚被改造好就送给方天灼了,如今才一个多月,算算时间也远远没有那么快,他慢慢放下了心,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一股失重感,轻飘飘的像是不着地。
方天灼看着他惨白的脸,脑子里闪过他蹦来蹦去的模样,缓缓伸手将被子为他掖好,眸子又一次阴沉下去。
怀疑自己有孕竟然还做出那种动作,若是追究起来,简直可以治他个谋害龙嗣之罪。
他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何筝却实在是没有精神继续揣测他的心意,吃了药昏昏沉沉就睡了,睡着之前想的是这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睡到迷迷瞪瞪醒来时身体和不适已经去了大半,他动了动,略一张眼,便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抱着,只是方天灼的一只手伸进来放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狗比方天灼不要脸,他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嗯?何筝偷偷看他一眼,男人正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两人都穿着中衣但并未果橙相对,腹部的大手暖暖的,让何筝想到那天晚上在山洞里的感觉。
他默默躺着没有动。
其实,除了把他当成生育工具,他心里还有一种隐隐的羞耻的想法。
方天灼好像喜欢他。
但原主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最终还是被杀了,他只能把这种感觉归根于错觉。总觉得,在这里活下去,似乎必须要现实一点。
他闭上眼睛,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可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他正走在原主的路上,哪怕这段时间一直刻意不管,可就在这夜深人静,病体未愈的时候,这个错觉还是找了上来。
他真的喜欢我吗?
平心而论,如果生活在现代,脱去帝王这个身份,方天灼这样的男人绝对是让人趋之若鹜的。
可,怎么能相信呢。这狗比是皇帝啊,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他们之间也是不对等的关系。
他永远要乖巧懂事,察言观色,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仰望着他,祈求他给自己无上的“恩宠”。对,哪怕是宠爱,也要加个“恩”字,他喜欢任何人,都只是帝王在施恩而已,随时都可以收回。
何筝有点头痛的重新看向他。
方天灼多大了?
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登基有近五年了,原著好像十八岁登基,说到底,也才二十三四,可整个人却没有一丁点儿年轻人该有的生气。
而现代的他呢?他死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仗着一张好脸使劲糟践,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做,凭着一张好脸好嗓音和高超的游戏操作也能比大多数人过得强。
更别提他爸妈跟老哥还时不时给他接济。
何筝心脏隐隐作痛。不知道父母兄长怎么样了,自己突然猝死,他们想必会一边悲痛欲绝一边指责他吧。
何筝眼眶湿润的叹了口气,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为何叹气?”
何筝的身体顿时僵硬了。
他并不想表现得那么害怕,但当身边的猛虎觉醒,这股胆颤却是不受控制的。
方天灼的手滑下去,环紧了他的腰,何筝被迫转过去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下意识笑:“心里有点感慨,吵醒陛下了?”
方天灼的拇指蹭他的脸颊:“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
方天灼静静望着他,何筝保持着笑容,漂亮的眼睛像不安的小动物一样闪着。
方天灼缓缓凑了过来,嘴唇碰上他的,何筝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的没有动弹。
男人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筝儿为朕生个小皇子,好不好?”
何筝战战兢兢的温顺道:“好,我的命都是陛下的,我,生来就是陛下的人。”
老实说他不想那么多废话,可他觉得很难有人理解被方天灼就这样看着是什么感觉,不说点什么,好像要窒息了。
说完了,好像也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