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江阿一凛:“还要靠大哥多周旋。”
“那是自然。”胤禔揽着他的肩膀:“咱们做这个差事,要对得起汗阿玛的托付,,叫人挑不出毛病才好。我也罢了,你还大有出息,可要抓住机会。”
简王府世子出缺,继福晋儿子不少,万一简王疯起来,打着“幼子守家灶”的借口,用世子之位给康熙卖好,横竖都是他的儿子、都在宫中读书,是康熙看着长大的,那雅尔江阿真是哭都来不及。
只要家大业大,一家子父母兄弟必然是各有想头,简王府依然是铁帽子,可雅尔江阿若是不能袭爵,王府好坏和他还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功勋本领自己带着,不如多操心自己,以防不测。
简王一系是镶蓝旗头一号的大旗主,往下紧接着就是直郡王,雅尔江阿好歹是简王大阿哥,只要他和胤禔联手不生外心,这桩差事本身并不难。至于疏浚治河过程中的辛苦、累,胤禔自然有法子。
朝廷命旗下人来干活,也不是只有他们,该有的民夫、给养一样不缺。胤禔拍拍雅尔江阿的肩膀,将他送出去,看着他将跪着的门下奴才带走,就叫来了苏鲁:“你带人看看,晚饭前,我要见到所有佐领。”
不论做什么,首先要让大多数人明白为什么要怎么做,民夫也就罢了,他们好管理。旗下人就需要先打预防针,胤禔想好了,必须借着这股劲儿给他们紧紧弦儿,别觉得可以偷奸耍滑。
学好容易学坏难,自顺治朝开始,就有分给旗人土地,结果这帮玩意居然马上学会了土地买卖和租赁,跑步从半封建半奴隶社会,进入到了封建农业时代。
胤禔是真怕这帮大爷一个不高兴,花钱从外头雇人来干活,真出这种事,那乐子就大了。
一帮子佐领聚在一块,难免有几个跳脱的偷偷道:“诶你们说郡王爷叫咱们聚齐做什么?”
“有人闹事,王爷叫咱们来训诫一二罢?还能有什么。”
“没见识!直王爷可是打过噶尔丹的,那是咱们的巴图鲁,怎么会被一个傻子弄得一惊一乍的,必然是有大事。”
“大事也不会找你啊,王爷和你商量军国大事,做梦去罢!”
一帮子人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胤禔门下的佐领阿林和辉发那拉家的罗和互相对视,都觉得有些担心,眼下的情况只能说佐领们最快,旗下不打仗的时候闲得很,搞得一个个嘴皮子够溜,万一、是万一,直郡王没压住他们,让他们觉着软弱可欺,那可就糟了。
这差事毕竟不是军中,就算有什么冒犯,一旦军法从事惊动朝野,难保不会有人大做文章。
晚饭之前,佐领们都挤进了直郡王的帐篷,这会没人嘻嘻哈哈,都规规矩矩的行礼,等叫起。
“起来罢,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昨儿刚到这里,就有人喊着自己不是来作民夫。”直郡王笑道:“你们也都听说了?”
众人点头,胤禔也不惺惺作态,他道:“那是简王门下的奴才,简王大阿哥又已经处置了他,回去京中,简亲王也会有说法,本王叫你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一帐篷的人安安静静的听直郡王道:“我知道旗下有许多人,打仗怕死,只想占便宜,恨不能别人冲锋陷阵,等他到了白捡功劳。又或者敌人都是西瓜,静等着他大爷来砍,别笑,乌兰布通那会,有旗下将领就是这样子,连他们家的奴才都瞧不过眼。”
“让他们做些正经事又眼高手低,本王封爵开府,至今也有些年头了,旗下如今是什么样子,你们都不是外人,也不必掩饰。要是说如今有人觉着那永定河垮了便垮了,冲的也是外城,内城必定无恙,这想头虽然荒谬,但也不奇怪。”
“我瞧着你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应该没有几个比本王还年轻的,都经过康熙十八年那场地震罢?本王那时候还小,只记得汗阿玛紧着将我们送到太皇太后跟前,满宫的人都去了景山避难。阿林,你说是不是?”
阿林赶紧站出来道:“回王爷话,正是这样。奴才还记得,当年不只是宫里,外头的王府,公爵伯爵的宅子,也有许多受灾的。还有朝廷大臣,连大学士也有不幸罹难的。”
“是啊,天灾**来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什么人。”胤禔笑笑,挥手让阿林退下,继续道:“下面的人不懂事,心里有些小聪明、有些乱七八糟的想头,不知者无罪,本王不怪他们,可你们作为佐领,绝不能如此!”
“嗻。”佐领们齐齐行礼,只是他们来不及表白,直郡王就又开口了。
“这差事辛苦,汗阿玛他老人家圣明烛照,是体谅的。所以,皇上离京前特特叫我过去,让我以军中补贴的一半来补贴旗丁,等差事办完在行赏赐。只不过……”
佐领们来不及为有钱拿、能对底下人交差而高兴,就被直郡王末尾的“只不过”吊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