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万通只是不欲节外生枝,倒不是怕了郑雪涛,闻言心中恚怒,只是他城府极深,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道:“郑少侠,李道情乃我圣教中人。本教处置叛徒,恐怕不容郑少侠插手!况且,这李道情中了我的独门掌力,若是没有我替他治疗伤势,恐怕性命难保!郑少侠一番救人之心,却反成了害人之举,岂不是弄巧成拙!”
郑雪涛虽然口才不错,但与这老江湖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当下嚅嚅然说不出话来。
“钱前辈,虽然郑公子有些鲁莽,但前辈等人以众欺寡,也怪不得郑公子起了侠义心肠!杀人不过是头点地,钱前辈何不高抬贵手,放李公子一条生路,何必要苦苦相逼!再说了,凡我辈正义之士,遇上魔教妖孽惩害生灵,又岂能袖手旁观!”淡月姑娘抢上前说道,眼光还不忘斜了黄羽翔一眼,自是怪他懦弱,半天不敢说句话来。
她这几句说得甚是过份,别说钱万通一张老脸已然白了几分,就是张梦心脸上也颇有见责之意,心中对淡月又多了几分埋怨。
钱万通心中虽怒,但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好与一个姑娘家的争辩,仍对郑雪涛道:“郑少侠,敝人心敬郑家侠名远播,百年基业,嘿嘿,但圣教做事,从不要旁人指手划脚,说三到四。郑少侠仍要强自出头的话,那可要兵刃相见了!”
他言语之间,已然将今日之事扩大到了魔教与郑家,语中已有威胁之意。以他魔教办事的手段,原不会和别人这番废话,但今日之事太过重大,容不得他不小心,是以容忍了很多。但话头一旦牵涉到了魔教之上,言语之间便再没有妥协忍让之意!
郑雪涛见淡月帮着他说话,精神顿时一振,扬声道:“钱前辈,虽然贵教人多势大,实为天下第一大教,寒家虽然势微,但身为侠义中人,岂能见死不救!今日之事,郑某是管定了!”
“哼!”钱万通冷哼一声,道,“那可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也怪不得钱某不顾故人之情了!”手一挥,喝道,“动手,杀!一个不留!”
那十几个大汉顿时一拥而上,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齐向众人卷来。
黄羽翔暗暗心惊钱万通的心狠手辣,只是人家已经一刀劈来,自是不好不避不让,让对方砍个痛快,当下脚下一错,让了开去,护在张梦心的身前,口里对单钰莹道:“莹儿,你对付得了那个钱万通吗?”
他知道单钰莹武功比自己诸人为高,虽然心中舍不得让她冒险,但除了她实在找不出另外一个高手了。单钰莹对他展颜一笑,道:“小贼,让我试试吧。”
他俩与张梦心看来都不似会武,是以只有两人向他们这方攻来。黄羽翔只是一个纵身闪开,单钰莹却是一掌吐出,幻出十来个掌影,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身上。那大汉虽然看来甚是强壮,但被她拍一掌之后却是一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黄羽翔转头跟她说话,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一阵心惊,想道:原来莹儿的武功这么高啊,前几次与我打时原来都是让着我的…她是不忍让我难堪,才故意让我觉得自己的武功与她差不多。唉,莹儿啊莹儿,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如此青睐!
绝想不到单钰莹如此刁蛮任性之人,内心之中却有如此细腻的心思。黄羽翔想到她平时“小贼”“小贼”的呼来唤去,实是每一声都包含着深情蜜意,现在想来,心中更是激荡一片,若不是此下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真想将好拥在怀里,好好地亲吻她一番!只是单钰莹武功太高,自己若是日后想要做些偷香窃玉之事,恐怕真是难上加难了!
钱万通虽未出手,但场中情势莫不了然于心,黄、单两人会武已是让他暗叹看走了眼,但单钰莹武功如此之高,连他也是心惊不已。刚才单钰莹这一记掌印,连他也是没看清楚,怎能不暗暗心凛!
钱万通共有十二个手下,倒有十个在合围郑雪涛、淡月、司徒真真三人。虽说郑雪涛在武林中声势赫赫,武功远在对方之上,以一对一或是以一对二,甚至是以一对三都是稳操胜券。但对方似是知道他的厉害,倒是有四个人合攻他一人,一时半会之间,虽然谈不上落败,但想要取胜,实在是休想。
而淡月对付另外三人,已是捉襟见肘;而司徒真真更是差劲,早已是险象环生,好在她轻功了得,白驹过隙身法一经施展,当真是翩若惊虹,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钱万通一步一步向单钰莹走来,口中道:“小泵娘武功不错,你师父是谁?”
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来也不算是倚老卖老。只是他绝想不到单钰莹出身官府,哪能容得一个江湖汉子对她如此无礼!只听得单钰莹轻叱一声,已然扑来,白玉似的双掌幻出漫天的掌影,将他的浑身大穴齐齐笼罩!
钱万通虽然对单钰莹已是颇为看重,但见到她的攻势,心中仍还是一惊,想不到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只是见她如此直冲冲地攻来,却是不惊反喜,心道这小泵娘毕竟经验浅显,敌我不明便大意攻来,看来是不足为患。
当下运气于身,真力凝于掌上,神意内合,只等她双掌拍来,便举掌相迎,以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自是能将单钰莹一举败伤。
单钰莹双掌拍到,一掌攻他左肩,一掌打他右肋。
钱万通大喝一声,双掌分开,分别挡向单钰莹的双掌。掌力乃是他的成名之系,这两掌推出,自是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好在他见单钰莹功法奇特,担心她是哪位异人之后,出掌之间,便没有用手成名绝技“乾元掌”,免得将她失手打死。
谁知正在四掌将接甫接之际,单钰莹的双掌却突然消失。钱万通心中忙暗叫不妙,好在他成名多年,经验老到,心中虽惊,却是丝毫不慌,一个“脱袍让位”,将身形闪开。只是他双掌推出,重心已失,这一记“脱袍让位”使得便有些踉跄,震惊之中,只觉背上一痛,已是中了一掌。
好在单钰莹虽恨他出口无礼,但也没有想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这一掌上只用了三分力道,饶是如此,钱万通仍是痛得浑身一颤。他脸色阴沉,冷冷地看着单钰莹。
罢才那一掌钱万通虽是输在大意之上,但单钰莹掌法之怪,身法之奇,仍是让他起了一阵后怕。他平生虽然经历大小战役数百次,也曾败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如眼前般败得如此迅速,对方又是如此年轻的美貌女子!
他虽然还未使出绝招,但心中却在暗暗嘀咕,就是使了出来,是不是又能奈何得了对方。只是李道情身上怀有魔教的圣物,若是就此放手,自己回去恐怕也交不了差。这一下真是进退两难,正踌躇间,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手下,想道若是他们能将其余之人拿下,合他们十来人之力,当可将单钰莹擒下。
一念至此,转头向自己的手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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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真真在三人中的功力虽然最差,但以一对一,却是比对手要强上几分,而轻功身法却是最为神妙。只见她翩飞如燕,行迹无定,围攻她的三人只是绕着她转圈而已,丝毫奈何不了她,反是被她趁机东一拳,西一脚的踢得不亦乐乎。
她平常在家里与仆人武师对打练武,但对方都让着她是大小姐,出手之间极有分寸,而且又惧怕她被打败后心怀憎恨,暗地捉弄,十次倒有十一次是她赢的,只是与郑雪涛比武时,才被他连败了四五次。此刻真刀真枪,一个不小心便会身残命丢,她却越来越是兴奋,时而轻叱几声,只是脸上细汗渐生,和着原本涂得过多的脂粉,倒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黄羽翔三招两式便将攻击他的那人打趴在地,原本在旁边正看得热闹,反正司徒真真也无危险,他对郑雪涛与淡月更没有好感,见两人受窘心中自是乐得开花,哪会出手相助。只是张梦心却轻轻推了他一把,道:“黄兄,快去帮忙!”
黄羽翔对她露齿一笑,道:“那怎么行呢,我可要保护你呢!”
张梦心见他这当儿说话仍是如此轻薄,不禁嗔道:“小贼,你可要分清轻重缓急!若是你不肯出手,那我自己来。”她说完便抬莲步要走向淡月那边。
黄羽翔只得妥协,伸手抓住她的右腕,将她拦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怎么能让我喜欢的女人失望呢?”身形如电,射向淡月,腰中新佩的长剑已然出鞘,挽了老大的一个剑花,分击合攻淡月的三人。
他虽然此刻的功力不及在江中拼命时的全盛之势,但精气神经此一役,已有长足进步,一剑使出,众人都感身上一寒。他的武功招式虽然仍未臻至上乘,但在气势上却是足以匹敌宗师级的高手,这一招使出,那剑尖所指的三人都感到一股无比抵御的无力感从心中升起。
张梦心见他重又展现出当日魔神临世般的不世之威,芳心中一阵模糊,手上被黄羽翔轻抓的地方仍是隐隐有他暖暖的体温,目中一片迷离。
靶谢古德兄指出在下的谬识,小弟一定会更正的。另外还要谢谢aiziqiang兄的意见,上次说露了他的名字,被他抗议了一番,现在拨乱反正,希望兄能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