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黄羽翔越说越是过份,竟说到自己为了与粉头度夜,又无缠头,竟是跪求了老鸨一夜!终是忍不住哇哇大叫,跳出了骆三元掌风所及,刷刷刷猛劈几剑,已然将一顶花轿给划得四分五裂。
他号称“大风剑客”,这当儿剑上虽是没了大风呼啸之声,但一张嘴却似拉破的风箱,不停地呼呼地急喘着,声音之大,绝不下于刚才使剑时的威力,只是“大风剑客”变成了“大嘴剑客”,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黄羽翔双手一摊,道:“周兄,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现在你的花轿已毁,这下怎么迎亲呢?”
周启东顿时恍悟过来,原来黄羽翔只是一味逼自己生气,丧气理智,千方百计就是要毁了今日的这桩婚事!他虽是想通了此节,但心中却仍是愤愤不平,直想一剑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给杀了!
适正此时,却听得马蹄声响起,十余骑奔马已是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周承业与南宫明镜两人。
周承业赶到近处,看到南宫楚楚赫然在侧,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想道爹爹既然已经看到南宫楚楚,必然要自己抢去享受。南宫楚楚生得如此艳丽,老家伙定会视为禁脔,他便连一杯羹也分不到了。
他翻身下马,对周启东道:“爹爹,昨日正是这个大汉到我们的府上捣乱的!”
周启东还没答话,却听南宫明镜惊喜地道:“楚楚,你原来没被掳到‘三仙教’!真是太好了,我同你爹爹等人,一直都在探找你的下落,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全不费工夫!”
南宫楚楚一见到他,娇躯不禁瑟瑟发抖起来,眼神之中,说不出的惶恐之色。
黄羽翔忙伸过手去,将她的右手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楚楚,别怕,万事有我!”看南宫楚楚惧怕的神情,恐怕并不只是因为身份已然暴露,而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恐惧。黄羽翔心中一动,已然想到她的族亲曾经轮暴了她的母亲,并欲图对她不轨,难道这南宫明镜也是其中这一?
只是这南宫明镜相貌清矍,怎么看也不像个会做出这些事来的人!
南宫明镜看到黄羽翔竟然拉着南宫楚楚的手,大怒道:“大胆婬贼,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如此放肆!”他见南宫楚楚毫无反抗之意,只道她已被黄羽翔的婬威折服,顿觉怒气上涌。
周启东大奇,问道:“明镜兄,这位难道便是南宫大小姐吗?”
南宫明镜点点头,道:“正是寒家的楚楚,前些日子只道被‘三仙教’所掳,想不到却这个贼人…”转头向黄羽翔看去,一双眼眸中几欲喷出火来。
南宫楚楚虽是害怕,但却更不愿让人误会了黄羽翔,忙道:“三叔,你误会了,是大哥将我从‘三仙教’的手里救出来的!”
南宫明镜眉头一皱,道:“楚楚,你可知道你已是许了人家了,与他拉拉扯扯又成何体统!”
南宫楚楚忙将右手一挣,想要脱出黄羽翔的大手。谁知黄羽翔却是将手握得紧紧的,任她怎样用力,便是不肯放手。只得对他低声道:“大哥,你且先放手,我不想看到你与三叔翻脸动手!”
黄羽翔想了想,才松开了大手,朗声道:“在下黄羽翔,见过南宫前辈!”
“黄羽翔?”南宫明镜果然也像周启东一般微露惊容,只不过见黄羽翔终于松开了握着南宫楚楚的手,脸色稍霁,道,“嗯,黄少侠,多谢你救了我家楚楚,南宫家必有所报!”
黄羽翔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话,心中想道:“最好的报答便是将楚楚许配给我!嘿嘿,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楚楚总是我黄家的人,任谁也改变不了!”
周启东眉头大皱,想不到引为一大强援的南宫明镜竟与对方攀上了亲戚关系,这下事情颇是难办!这骆三元大是劲敌,若是南宫明镜两不相助的话,自己纵使加上儿子与这些个下人,还不一定能将黄羽翔等人拾掇得下。若是南宫明镜再偏帮自己侄女的话,自己肯定有败无胜。
他脑子一转,已是有了定谋,哈哈大笑道:“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炳哈,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三位与我回到府中,咱们好好叙一叙!”
南宫明镜也道:“楚楚,我也有好些话要问你,你便随我回去吧!”
南宫楚楚转头看了下黄羽翔,方道:“是,楚楚遵命!”
周启东转头对陈老实道:“陈老实,既然这位骆兄看上了你家闺女,本座也不便夺人之好,我与你家的婚事便就此作罢!至于那些彩礼,权当我送与你家闺女的嫁妆吧!”
陈老实大喜,忙点头弯腰道:“多谢老爷成全,多谢老爷成全!”
一场风波,看来就如此平息了。黄羽翔三人便同周启东返转到了周府之中,一路之上,周承业不停地用目光瞄向南宫楚楚。但纵给他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对南宫楚楚起了野心。若是惹上南宫楚楚的话,便是要同时与南宫世家、清荷剑派、黄羽翔代表的三股势力为敌,青城剑派虽是当今七大剑派之一,但也匹敌不过!
到了周府,一阵寒暄之后,南宫明镜便要南宫楚楚帘与他返回南宫世家。南宫楚楚却是死活不同意,最后不得不取了折中之计,四人共赴滇中去见南宫明通。
中午吃过饭后,黄羽翔三人便回转客栈。周启东殷殷相邀,请三人晚间再到府中一聚。三人推却不掉,只得应承下来。
回到客栈,骆三元便道:“大哥,你看这老狐狸在搞什么鬼,怎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容易说话?倒真有些白道大豪的英气,若不是亲眼见他以前的面目,说不定便要被他骗了!”
黄羽翔也点点头道:“看来咱们在这的几天内,周启东绝不会轻举枉动,等咱们一走,他肯定不会遵守诺言!下午去一趟陈前辈家,让他们尽快搬离此地!”
“也好,”骆三元道,“咱们护得了他们一时,可护不了他们一世!”
黄羽翔点头应是,心中却是想到了单钰莹与司徒真真两女,想到:“我却更是没有用,连她们的一时也护不了!”
休息了片刻,三人又去了一趟陈老实家,嘱咐他们尽快搬离。陈老实虽是不愿,但也知道别无他法,只是黯黯答应。他的婆娘却甚是高兴,以他们家现在拥有数十万两的巨富来说,住在这里实在太过委屈。
三人留了一会,方起身回到客栈。到了晚间,天色却是阴沉起来,怕是要下大雨的样子。三人怕淋着了雨,忙快马赶到周府赴宴。
才到周府门口,瓢泼似的大雨已是落下。三人暗呼侥幸的时候,已被下人殷勤地请了进去,与昨日相比,所受的待遇真个是天差地远。行到大厅,却见一桌酒席早已摆下,周启东与南宫明镜坐在一边,见他们赶到,便请了三人一道入席。
周启东甚是擅言,说话颇为风趣,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却见一个下人行到周启东的身边,凑到他的耳朵旁轻轻低喃了几句。周启东便站起身来,道:“各位,本座有些俗事,要稍离片刻,请各位见谅!”
适正此时,黄羽翔正在苦于应付南宫明镜,也没有留意那下人说些什么,虽是有些惊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周启东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了厅中,又与众人畅饮起来。
酒足饭饱,黄羽翔问道:“周前辈,怎得不见了周世兄啊?”他虽是早已发现此人不在,但却是极为厌恶周承业,有他在一边,恐怕连饭也吃不下去了。直到吃完了饭,才问了起来。
周启东一怔,随即道:“小儿到朋友家中去了,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猛然之间,只听厅外一阵喧闹,接着便是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叫声都是乍起便止,仿佛才叫出声,便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叫不出来。虽是暴雨之声甚大,但每一声惨呼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周启东猛地站了起来,道:“小七,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话音才落,却见一个身影已是站在了门口,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左手却是提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游目厅中,见到周启东,突然森森一笑,左手一扬,已是将手中之物掷出。
那物事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正好落在几人所围的桌上。“嗵”地一声,落进了最后盛上了甲鱼汤中,赫然是个人头!
周启东一见,脸色大变,失声道:“承业,承业!”
那颗人头虽然脸色扭曲,双眼暴突,但依稀仍可辨出正是周承业这个好色胚子。只是他此刻的脑袋浸在汤中,嘴边还隐隐浮着一只龟腿,正随着汤水上下动荡。南宫楚楚才看一眼,便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周启东膝下仅有此子,平时珍逾性命,蓦然见他身死,当真是心中一阵绞痛,想到周家从此就要绝后,不禁双腿一软,已是坐倒在了椅上。
厅外那人慢慢走了进来,一股凝厚的杀气铺天盖地向几人卷席过去,杀意之烈,足以让人心寒胆颤。那叫小七的家厅已然承受不住,猛地摔倒在了地上,顿时一股恶臭传来,原来已吓得失禁了。
黄羽翔长吸一口气,只见那人长剑血红,一双眸子竟也是血红一片。
“哐啷”一声巨响,闪电劈过,雷声轰轰。明亮的闪电之中,映得那人一片雪白。
闪电过后,那人已是走到了厅中,长剑所过,滴下了点点鲜血。他蓦然站定,裂嘴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烛火一阵轻摇,原来两寸所长的烛火竟是被他的杀气压得低到不足半寸。
厅中之人虽都是身经百战,但遇上他那股神魔俱灭的骇世杀意,仍是止不住的一阵心寒。
“陈老实!”黄羽翔一声惊呼。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如杀神一般的男人赫然正是老实巴交的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