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浮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不是惋惜身边之人的逝去,而追悼昔日丧身在此人剑下的亡魂!浑身的真气开始暴窜起来,一波波刺激着体内熊熊燃烧的战意!
双目一片红肿,热泪已是夺眶而出。黄羽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想到了在倭寇手下丧身的无辜平民,在他们欲望之下受到凌辱的汉家女子,一股强烈的悲伤感顿时笼罩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啊…”他再度狂啸一声,啸声之中,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两脉已是霍然而通,全身的真气顿时一阵暴涌,无止无境地将他的战意尽情地向四面八方推展出去。
他又通两脉,功力在刹那之间又攀上了一个台阶。胸口所受的内伤在真气的流转之下已是尽去,只是左手的断骨乃是硬伤,却是不能马上痊愈。
黄羽翔双目尽赤,在这种恨怒之下,功意已是直跃升到突破生死的境界,他此时功力大进,燃烧出的生命潜能却要比往昔强上了近乎一倍!无边的杀意仿佛一把把凌厉无比的尖刃,随着他的眼神扫过,所有躲在暗处、伺机暗袭的忍者个个都是血液激流,再也控制不住激跳的心脏,一声声惨呼声中,已是心脏暴裂而死!
这些忍者原是精于暗杀、偷袭,本身的功力并不是十分的高明,在黄羽翔动荡的真气之下,连半分反抗之力都出不了,已然横尸倒地。
他体内原就有一股戾气未消,在清荷剑派时,也曾经差点儿让他将在场的众人屠尽,但终于还是克制得住。此时却是整个民族的愤怒,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气,精神修为已是与博大的真气结合在一起,等闲之人,根本便连他的一个眼神也抵受不住,盖因四野八方,已是被他的真气所统治!
他根本不想克制心中的杀气,强烈的愤怒只想让他将眼前这些异族人渣一一捏个粉碎,这才能略慰黄泉之下的那些冤魂!
“八格牙鲁!八格牙鲁!”德川五犬见手下的忍者一一丧命,顿时连声怒斥,但黄羽翔此时的状态实在太过恐怖,竟是让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你不用性急!你马上就会去陪他们一道的!”黄羽翔冷然说道,声音之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
举剑指天,灿烂的光芒已是从流明剑的剑身上四射开来,一圈圈赤红的光华绕着剑身不断地泛着涟漪,炽烈地杀气已是漫山遍野地散布出来。
德川五犬双手握住剑柄,连额头之上都滴下了一丝冷汗。
他的修为虽然直追三大宗师,内力深厚莫名,但因扶桑本土武术的弊端,却是无法引发“自然之道”,真正臻入宗师级的水平!面对这个让张华庭兀自也要使出“自然之道”才能相抗的“灭世之剑”,岂能不让他生出无可抗争的颓废感!
有生以来第一次,德川五犬感受到了心底的惧怕!黄羽翔的精神乘虚而入,不停地撼动着他的抵抗之意。
“呀!”德川五犬暴喝一声,以杀伐之心终是将黄羽翔施加给他的精神压力给破开,“塔塔塔”的踩步声中,村正剑已是直冲而来。
“快走!”张梦心与林绮思齐齐架住赵海若,从原来断裂开的地方向底下纵去。两女都曾经见过这一招的莫大威力,哪里还敢留在屋顶之上。
“怎么样了?”林绮思抬首从屋顶上看去,却见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灭世之剑”已然发动,屋顶之上的瓦片顿时齐齐往空中卷去,厅边花园中的鲜花枝叶受到黄羽翔庞大力量的牵引,已是齐齐飘浮到了空中。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黄羽翔暴喝一声,流明剑猛然划下,半丈来长的剑气如同青龙吐爪,直迎向德川五犬。
随着他挥剑的动作,几千块瓦片、碎花、残叶也向德川五犬齐齐狂舞而去。
“真空之奥义,极玄破!”德川五犬的村正剑终是迎上了流明剑!
两剑相触,顿时激射出道道激射的火星,即使在晴日之下,也是清晰可见,惊天动地的颤动感从两人的脚下传出,刹那之间,整个岳麓山都开始颤动起来。
堤防再厚,又岂能阻得住滔天的洪水!黄羽翔虎吼一声,全身的力量借着德川五犬这个宣泄口,连带着无比的愤恨,齐齐向对方狂涌而去。
“叮!”村正剑终是抵受不住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力量,化为一团晶莹的碎屑,飘荡到了空气中!在德川五犬的惊愕不甘之中,所有的力道连着瓦片、碎叶残花齐齐打到了他的身上。
受到这股沛然莫名的力道相击,德川五犬整个人平空被掀飞起来,庞大的力道顿时从四肢百脉中齐齐侵袭而入,已是将他每一根筋骨都碎成了一片。
碎瓦枯叶又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飞刀,已是将他的身体划成一片片碎肉。
这个横行沿海,杀人无数的魔鬼终于一命呜呼,死无全尸!
“轰”然一声巨响中,两人霸道的真气终于完全外溢开来,脚下的屋顶首当其中,在暴横的真气下已是碎裂成了一片!但黄羽翔的真气实在是太过狂烈,竟连大厅的墙壁也是抵受不住,纷纷如同纸糊一般酥软塌掉。一时之间,飞灰四起,断砖碎瓦齐落,将底下的人全部埋了起来。
袖子一卷,充沛的内力已是将身前五丈处的烟尘齐齐卷开,黄羽翔落回大厅,大叫道:“心儿、莹儿、刘兄、海若,你们在哪里?”
猛然之间,一道莫名的压力直投了过来,黄羽翔眉头一皱,向对方看去,却见那人正是沈复言,正坐在一块碎石上,仰天喝了一口酒,向他微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轰”“轰”几声中,一道道人影已是从碎石之中跃了出来。少林四知、武当三清因是结成了阵势,连同刘恒与李梓新都护得安然无恙,单钰莹却是向黄羽翔纵了过去,道:“小贼,你想砸死我啊!”
赵海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是冲到了黄羽翔的面前,嗔道:“臭小子,你把我的手指甲也弄断了,你要怎么赔?”
张梦心却是轻轻把发上的灰尘弹去,道:“大哥,你打赢了那个扶桑人?”
林绮思白了黄羽翔一眼,也道:“臭小子,尽知道搞破坏,你好像除了拆房子之外,就是喜欢抢亲,整一个大浑蛋!”
龙皓天这边,却是折了不少人手,那些武功较次的郑家人和扶桑忍者,已是有好些人被断梁碎墙压断了手脚。
四女齐齐拥来,问得黄羽翔的头都大了三分,正不知道先回答何人时,猛听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嗵”地一声巨响中,紧闭的大厅之门已是被人用力踹开,一大群的武林人士拥了进来,当先之人,却是白衣素淡,清冷如月的任雨情。
“打死这帮鞑子!”“高丽人也不是好东西,杀光他们!”一连串的怒喝声,厅中已是挤进了百来个大汉,门口还在不断地拥进人来。
围在郑府外面的武林人士不下五六百名,虽是被郑家婉拒于门外,但还是有几个自负武功高明之人偷偷潜了进去。但进去没多久,无不变成一具尸体被人抬了出来。众人方知郑府实是卧虎藏龙,虽是起了众怒,但因无人带头,还是等在了门外。
林绮思一行人到达门口,马上便被郑府的人迎了进去。众武林人士虽是不甘,却也只是骂了几声,不敢再硬闯进去。等到里面打得惊天动地时,都是个个心痒难忍,想要一睹高手比斗的风采。
等到黄羽翔发动终级之技时,外面的众人无不感受到了黄羽翔无穷的愤怒与憎恨,接着便见郑家的大厅在一片烟雾弥漫中化为了一堆废墟。
适正此时,任雨情翩然而至,一剑将大门削开,道:“郑家勾结蒙古、扶桑、高丽人,枉图颠覆中原!大家请随雨情诛除这帮叛国之人!”
有些人曾在苏州见过任雨情,纷纷都呼起了她的名字。问剑心阁向来主持武林正义,身为心阁传人,绝对不会信口胡诌,胡乱冤枉人。众人原就憋着一肚子气,有了任雨情撑腰,都是向厅内挤去。
龙皓天和那些高丽人同中原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分别,但查刚拓、博儿赤古却是一眼便可看出是蒙古人,众人哪有怀疑,被蒙古异族统治百年的屈辱感顿时直塞胸腔!
事情演变到此,恐怕已是全盘失败,龙皓天淡淡一笑,毫无失意之色,道:“黄兄,我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你的杀伤力!不能将林小姐送入地府,当真是让我有几分遗憾!不过没有关系,至少张华庭已然不在人世,中原少了这么一根精神支柱,又如何抵挡我蒙古的百万大军!”
他知道张华庭这三个字在武林人士中意味着什么,此番话说来,不但可以大大打消众人的士气,让他们从容脱困,更是借众人之口,将张华庭丧身的消息散布江湖!
“胡说八道,张宗师乃是中原第一高手,谁能伤得了他一根毫毛!”
“蒙古鬼子打不过咱们,便枉想骗人!”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送张华庭到地府的是家师摩珂罗和高丽第一高手金焕成,不知道这两位够不够资格呢!”
一句话说完,众人都是脸上变色。天下另外两大宗师联起手来,还有谁能挡得下呢!
“各位,请莫要着急!”任雨情微笑道,“家师已然出山,正好遇到了张宗师,有他们两位的联手,绝对不会让异族人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