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铭恍然大悟,道:“我学商科的目的就是想继承爸爸的生意。”
眉齐道:“对呀!你还不趁早学着打理?文泉现在折腾的热火朝天,渐渐的笼络了商贾们。你要是还不赶快打进去,将来哪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呢?”
焕铭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等下礼拜话剧演出结束,我和妹妹立即搬回公馆。”顿了顿,道:“大太太什么意思?”
眉齐的心里正恨着大太太,见焕铭这么问,登时咬牙切齿道:“她又生不出儿子。你是苏家的少爷,难道还由着她瞎胡闹?我告诉你,你必须能自己拿起来。”
焕铭早有垄断苏家产业的野心,道:“你放心!大太太要是不肯让我照看苏家的生意,我就和她闹个天翻地覆,把苏家族里的人都叫来,大家伙儿好好的评评理!”
眉齐眼瞅着焕铭的雄心勃勃,不由得喜上眉梢,夸赞了焕铭几句,却又转头朝向细烟道:“你也是妈的一块儿心病!眼瞅着大学就要毕业了,身边连一个喜欢你的男孩子都没有!”
细烟道:“妈!你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了呢?在大学里,我只顾着用功读书了,哪有时间谈男朋友?我要一门心思的谈恋爱,功课成绩肯定会一落千丈的,怎么能对得起你呢?你岂不是也跟着我丢脸?”
眉齐道:“这话也是。不过妈还是盼着你能尽快找到喜欢的男孩子。”
细烟反感的道:“妈!先不要说这些了。”
眉齐见细烟一副羞涩的模样,忍不住捂嘴笑道:“你瞧一瞧你。哼!我看你将来不找婆家。”
礼堂深处的舞台上响起了细细的乐音。小提琴的小嗓子又咿咿呀呀的唱。照旧是荡气回肠的调子,揪着人的心。
焕铭笑道:“我们还要继续排练呢。妈,你先回去吧。”
细烟挽着眉齐的胳膊,俩人来至礼堂外。
眉齐叮咛道:“你多留心焕铭!等下礼拜演完话剧,紧赶着拾回家。”
细烟道:“妈,你放心,我会多加留心哥哥的。你在公馆里要是受了气,先不要计较。你毕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凡事忍让。”
眉齐不由得哽咽了几声,道:“还是你关心妈。妈眼巴巴的盼着你回去呢。”
细烟又劝慰了一番,眼瞅着母亲心事重重的走了。
直到母亲的身影彻底的消逝了,她才缓缓的回转身,推门进了大礼堂里。
眉齐循着曲径缓步走着。突然间,远处有人影匆匆一闪。虽然很快就消逝了,可兰眉齐还是一下子看见了大太太的身影。兰眉齐抄着小路,绕到了路前面。
一座荒废的西洋喷泉正孤零零的立在路旁。底座上站着四位坦胸露背的安琪儿。原本是大理石雕琢成的白皙身子白皙胳膊腿,可却蒙着一层细密的灰。兰眉齐的眼里,可怜的孩子们分明被欺辱了。
日色昏暗。凉阴阴的台阶路,一级一级的下去,通到远处的灌木林里。
大太太,梦锦,女学生正藏在黝黝沉沉的昏光里。看不清各自的脸。
那女学生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大太太不住的问着,压低了声音。
隔得远,眉齐压根听不清楚。那情形明摆着是在合谋算计。
眉齐恨得咬牙切齿,待大太太和梦锦走后,她便远远地跟着那女学生。
那女学生进了一座古朴、无阳气的旧书院。旧书院被紫藤劈头盖脸的遮掩着,蓊蓊郁郁,阴沉透骨。
眉齐稍等片刻,也悄悄的走进旧书院。
眼瞅着无人在旁,她递给看门的老妈子几张赏钱,细细的打听起方才那女学生的底细。
老妈子捏着赏钱,冷眼打量了眉齐一番,觉得她像富家太太,轻易不敢得罪。于是,她便透露了那女学生的底细。原来,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学生而已,没有特殊的家事。
她名叫韩怀玉。
眉齐故意问道,怀玉是不是也是学堂话剧社演戏?
老妈子点了点头。
眉齐冷笑几声,叮咛老妈子不要多管闲事。老妈子得了赏钱,哪还会多管闲事呢?当即对天发誓,不会泄露半个字。
眉齐离开了旧书院,心事重重的向学堂外走着。她琢磨着,大太太不过花钱买通了一个女学生罢了,很可能让这个女学生暗地里观察焕铭兄妹的动静。
眉齐决定,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细烟,让她留心那个韩怀玉。
她转身去了大礼堂,故意不声不响的坐在台下的僻静位置。
那些学生们看起来都本分老实。待排练间歇,她朝细烟挥了挥手。那时候,焕铭去化妆间里换衣服了。细烟跑到眉齐的身边,问道:“妈?你怎么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