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吓得后退几步,道:“你们凭什么保护?”
为首大汉骂道:“妈的!竟敢问为什么!老子告诉你为什么!”说完,便疾步上前,给了倪月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倪月一个趔趄坐倒在泥地里,顿时大哭大叫了起来。她的那阵凄厉的喊叫招来了左邻右舍,路人们也纷纷驻足。
为首大汉一声令下,要兄弟们把水产行砸了个乱七八糟。
倪月哭叫着上前拉扯,却一次次的被为首大汉推搡倒地。
那伙人折腾够了,海骂几句,便扬长而去。
旁边中药铺子的女孩子搀扶起了倪月。
倪月哭叫不已。玉龙赶回来了,眼瞅着水产行被砸的一塌糊涂,顿时火冒三丈。
倪月把事情的经过哭诉了一遍,玉龙当即给巡捕房打去了电话。
过了一个钟头,巡捕房的人来了,察看了现场,并且录了口供,要玉龙夫妇等消息。
玉龙搀扶着倪月回到了屋里。
倪月哭道:“真是强盗!”
玉龙愁眉苦脸的道:“我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这些年,压根就没得罪什么人。更不可能有帮派来保护!”
倪月道:“我压根就没见过那伙强盗!面孔都生的很!”
玉龙道:“这可奇怪了。”
倪月静下心,仔细的回想着方才的那幕,心里不知不觉中微微的一动。她自然想到了苏公馆的苏太太!除了苏家,她哪里有什么仇人呢?!
玉龙见倪月沉默不语,便问了几句。
倪月毕竟是个识大体的人,对苏家的事情止口不提。她反过来劝慰了玉龙几句。
那天下午,她趁着玉龙不在跟前,便悄悄的去了巡捕房。她曾在巡捕房的厨房里帮佣多日,和周围的人都很熟悉。
她轻易的进了巡捕房,并且见到了欧阳蓝。
欧阳蓝对倪月的到来感到很吃惊。
倪月把水产店遭强盗打劫的事情诉了一遍。最后,她直截了当的告诉欧阳蓝,苏家的人有很大的嫌疑!
欧阳蓝琢磨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也认可了倪月的意思。可他毕竟曾受恩于苏家,想着倪月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使唤丫头,便好言安慰了几句。
倪月眼瞅着欧阳蓝一副带搭不理的模样,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她想起了她曾在巡捕房厨房里帮佣的那些日子,她曾低三下四的讨好过欧阳蓝,可弄到最后,她白白的浪了心血,却弄得提蓝打水一场空。
悲愤之中,她咬牙切齿的道:“欧阳长官!你身为巡捕房长官,竟然任由强盗逍遥自在!老话说得好,拼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完,对欧阳蓝怒目而视。
欧阳蓝眼瞅着倪月的目光流火,知道眼前这丫头不好对付。
倪月冷笑道:“都统要是知道你私自拿了苏家的好处,并且私自娶了苏家的姨太太,你脑袋上的乌纱帽就该搬家了!”
欧阳蓝当即笑道:“你的胆子太大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说完,便对倪月递了一个警告的目光。
倪月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便咬牙切齿的嚷道:“我告诉你,我弄到这个田地,天不怕地不怕!你要是不管我的事情,我就去都统那里告状!你别忘了,我曾在这里帮过佣,经常出入你的办公室。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我心里一清二楚!”
欧阳蓝眼瞅着眼前的这个大麻烦,忍气吞声的思索片刻,便一挥胳膊,喊道:“行啦!我会派巡捕们每天去那条街上巡逻的!”
倪月道:“说话算数!我的水产行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便冷笑着走了。
欧阳蓝眼瞅着倪月的背影,心里暗自后悔当初留过这丫头!
如今,一切都无可挽回。他只好派巡捕们去那条街上每天巡查。另外,他给苏太太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苏太太起初坚持狡辩。可欧阳蓝说了几句狠话,吓得苏太太不得不承认初夏背地里干的事情。欧阳蓝好言劝慰了苏太太半天,要她不要再和倪月作对了。再继续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放下电话,他又紧赶着给初夏打了个电话,连哄带吓的要初夏不要再故意去找倪月的麻烦。初夏已经派人把倪月的水产行砸了个乱七八糟,也算是出了心里的一口气。当即,他答应不会再找倪月的麻烦。可是,他却含沙射影的嘲讽了欧阳蓝几句。
欧阳蓝气的撂下电话,暗自骂了半天。
那晚,他见到了兰眉齐,把倪月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眉齐冷笑道:“想不到,那丫头倒是个有胆量的人!”
欧阳蓝道:“都是苏太太多事!”
眉齐道:“我现在懒得听苏家的破事。要是哪天苏老娘们归天了,你再来痛痛快快的告诉我吧!”
欧阳蓝不再吭声,独自闷闷的看着报纸。
眉齐正为细烟订婚的事情操心着,哪里顾得上欧阳蓝呢?
那晚,雁翎再次发起了高烧。
医生们问询赶来了。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医生断定雁翎得了肺炎。
文彬得到这个消息,再次心急如焚。
修女护士们推着雁翎去拍x光片了。文彬拉着医生,仔细的问着雁翎的病情。
医生告诉文彬,他会竭力的治疗的。
文彬给狄家打去了电话。相枚和利俊心急火燎的赶到了教会医院。
相枚担忧的道:“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突然间又生出肺炎了呢?”
文彬道:“大夫说了,这还是那晚受凉的后遗症。前两天,病情还没有显露出来!”
相枚道:“到底要不要紧呢?”
文彬道:“医生说了,会用大剂量的消炎药的。”
正说着,雁翎被修女护士们推出了检查室,又被送回到了病房里。
医生摘下口罩,道:“透视发现,病人的肺部确实存在感染的迹象。但是不算严重!”
文彬和相枚略微的放下心。
雁翎昏睡着,时而咳嗽几声。
相枚无意中一回头,看到佟肇源在门口一伸头。
相枚急忙走出病房,引着佟肇源来到了病房外面的僻静处。
肇源十分关切的问道:“雁翎好些了吗?”
相枚阴沉沉的道:“又添了肺炎。本来已经好了……真是的!”
肇源道:“严重吗?”
相枚叹息道:“医生说不算严重。只要及时用消炎药就可以痊愈的!”
肇源放下心,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送到相枚的手里,道:“这是我给雁翎的补偿。”
相枚没有接那张支票,显得很懊恼。
肇源低三下四的说了很多好话,甚至声泪俱下,总算让相枚勉勉强强的接下了那张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