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约翰大学,兰眉齐苦劝了细烟整整一晚上。
细烟哭得肝肠寸断。
眉齐好不容易劝住了细烟,实在不放心细烟独自留在宿舍里,便要焕铭去照看细烟。
焕铭把梦川大骂了一顿,引得兰眉齐又做好做歹的劝住了焕铭。
眉齐无打采的出了圣约翰大学,坐着洋车回到了家里。
她不放心细烟,又给细烟的宿舍打了个电话。焕铭告诉母亲,细烟已经睡下了。眉齐又叮咛了好些话,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她闷在家里,觉得心里异常的烦躁。于是,她去了闹市,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算是散心。
她路过玉龙水产行,也没留心,径直的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倪月出来了。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兰眉齐。
玉龙跟着出来了,招呼着雇来的小伙计拾着塑料盆里的水产。
倪月在一边帮衬着。
玉龙因为上次被人砸场的事情,心里一直存着狐疑。倪月忙完了。玉龙引着她来到了楼上的卧房里。
他问道:“这些日子,我一直琢磨着,那伙人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倪月叹息一声,道:“我一直没告诉你,那伙人都是苏公馆里派来的人。”说着,她便把她被骗去相亲的糟心经历说了一遍。
结婚之前,玉龙曾听倪月说起过她在苏家帮佣时遇到的事情。可他压根不知道倪月曾去初夏家里相亲的事情。这会儿,倪月于无奈之中,咬牙切齿的说起了她被骗去相亲的往事,引得玉龙顿时握紧了拳头,把苏太太骂了个狗血喷头。
倪月道:“那伙王八蛋们肯定是初夏夫妇弄来的!苏家大太太也不起好作用!”
玉龙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就觉得奇怪,我在这条街上做水产生意这些年,压根就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突然间有人来砸场子!”
倪月道:“我已经去过巡捕房长官那里了!你也知道,我曾在巡捕房的厨房里帮佣过!”
倪月故意隐瞒了她当初曾企图给欧阳蓝做姨太太的事情。
玉龙听闻,道:“我娶了你,实在是因为心疼你,打算和你白头到老的过日子。既然有巡捕房的长官出面,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从今以后,你一门心思的和我过日子吧,别再惹是生非了!”说完,便忿忿不平的下楼了。
倪月眼瞅着玉龙的背影,叹息一声。她觉得有些对不住玉龙。她下定决心和玉龙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以前的事情,就那么虚无缥缈的过去吧。她发了一会儿呆,便紧赶着下楼帮衬着打理水产生意了。
那天晌午,文彬正伺候雁翎喝稀饭,却见相枚心急火燎的进了病房。
相枚走到病床前,问候了雁翎几句。
雁翎和相枚说了一会儿闲话。
文彬起身去盥洗室刷碗,相枚趁机跟了出去。
她拉着文彬来至走廊的僻静处,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文彬觉得莫名其妙,问道:“这是怎么说?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相枚忍住泪,掏出一张电报纸,送到了文彬的手里。
文彬展开那张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电报纸,仔细的读了一遍。看完那份电报,他不由得目瞪口呆。
相枚叹息道:“自从相楠回到南洋后,他就一直没有来信。我的心里一直觉得很蹊跷!果然,他竟然生了一场重病!”
文彬道:“这份电报是冠豪发来的。他爸爸要是病的不严重,他不会心急火燎的发来这封电报的!”
相枚道:“是呀!可电报上没说相楠到底病的怎么样了!”
文彬道:“冠豪的意思很明白,他要我们赶快去南洋一趟!我料想着,雁翎爸肯定不好了!”
相枚道:“千万不敢让雁翎知道!她病成那个样子,要是再受到刺激,病情肯定会加重的。我和你姑父商量过了,我和他紧赶着去一趟南洋!陈妈照看着小贝。你就一门心思的照看雁翎吧。她要是问起我们,你就说我们去看奕祥了!”
文彬眼瞅着相枚满面焦灼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他告诉相枚,他不会把相楠的事情告诉雁翎的。相枚放心了,叮咛了文彬几句,便敛起脸上的悲苦,随着文彬回到了雁翎的病房里。
雁翎躺在病榻上,看到文彬和相枚一前一后的进来,有些微微的疑心。
相枚反而笑道:“我刚才和文彬去了医生办公室,我们问了问你的情况。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听到医生这么说,我就彻底的放心了。”
雁翎听到姑母这么说,也没有多想,便和相枚说起了闲话。
文彬坐在窗户跟前,眼瞅着雁翎,觉得雁翎实在可怜。她刚和爸爸相认,可她的爸爸竟然又生了重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相枚对文彬悄悄的递了个眼色,文彬急忙打起神,装作无事的样子。
俩人故意和雁翎说笑着,引得雁翎觉得很开心。
不一会儿,有护士进来问病情。
文彬看到,那个护士十分的眼生,便不由得问了几句。
那护士笑道:“我是刚分到内科工作的。今天是我当班。”
文彬和相枚听闻,也没有多想。
护士盯着雁翎看了一会儿,随即便匆匆的出了病房。
她鬼鬼祟祟的来到走廊尽头,对躲在角落里的佟安迪使了个眼色。
佟安迪冷笑几声,掏出一沓钞票,塞到了护士的口袋里,道:“我答应过你,事情办完之后,再付给你另一半!”
那护士谢天谢地的,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听的话。安迪一摆手,她低着头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