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丽一直做到了傍晚时分。
曾有无数对的青春男女从她的身前路过。她艳羡着他们,却无法忍受他们眼眸之中闪烁的鄙夷和惊愕。
也许,这些青春男女们定会认为,倪丽是因为失恋才会独自流连于此。而倪丽的心里却清楚,她其实压根就没有恋爱过!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并且是皎月当空。倪丽眼瞅着皎月把圆形的轮廓撑到极致,似乎还不甘心,继续贪心的彰显一份完美。
此时,倪丽的心里愈发的变得愁烦。她不再抬头望月……望见的都是讽刺。
她疲倦的起身,准备沿着曲径前行。刚走行几步,却听闻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定是男人的脚步!
她刚要回头探望,却被一只散发着薄荷和腥臭味道的大手捂住了嘴。顿时,她的脸颊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恶心至极。
“救命啊!”
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倪丽便被潜伏许久的恶棍压倒在草地之上。
恶棍的亲吻密集落下。
“救命啊!”
倪丽得空再次悲凉的呐喊一声。此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啊!”
恶棍早已挨了一棍子,像是死狗般的躺倒在一侧。
“倪丽!你没事吧!”
倪丽望着楠一蓦然显现的脸,顿时悲伤欲绝。
恶棍被逮捕了。
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省城。
街头巷尾,流言频出。
流言里,倪丽的不幸遭遇……还有她的家世背景……均在舌尖之上跳跃。
应举暴发了雷霆之怒,要对恶棍严惩不贷。
倪丽把自己深锁在闺房里,与世隔绝。
楠一曾去看过倪丽几次。只有楠一前去,倪丽才会主动打开那扇紧闭的雕花棕漆木门……是由倪丽的心门幻化而成的……
楠一只能说着各种安慰的话语,可是说也是白说。
倪丽自小心重,遭遇如此令她羞愧的不幸,岂能轻易淡忘?
在楠一讲话的时候,她总是发着呆。可当他停下安慰的时候,她又催促着他不要停下讲述。
楠一实在不知道倪丽的将来会如何。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倪丽随着表哥出国了。
没有当面告别,只留给楠一一封信:
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还吧!
这辈子,你欠我的,也下辈子还吧!
楠一看到这封简短的辞别信,心里闪烁着忧伤。那一刻,他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倪丽的不幸。
蝶纤知道了倪丽的事情,倒是默默的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楠一看得出,蝶纤也为倪丽的不幸遭遇而真心实意的忧伤。
可玉玲却幸灾乐祸的在楠一面前诉说,笑道:“幸亏你没娶她!否则,闹得满城风雨,真没脸见人了!扫帚星!哼!”
楠一听闻此言,心里很不舒服,却也不好抢白母亲,只好当做耳边飞着几只嗡嗡嗡的苍蝇罢了。
其实,那天,楠一去大学里答谢韩诗阳,却实在没想到,他和诗阳竟然谈的如此投机,以至于都望却了归家。
诗阳在教育学院化学系做讲师。楠一也是学化学出身的。俩人自然有很多共同的专业语言。
待到楠一从那座绿瓦灰墙、古色古香的化学楼里出来时,一时兴起,遂信步前往湖边,准备来一番柔情蜜意的畅想……和蝶纤并肩徜徉于此,你侬我侬……弥补昔年大学时代曾故意落下的恋爱必修课。
没想到,他却意外撞见了歹徒对倪丽的非礼!
楠一有些后怕。假如,他没有来至未名湖,那么,倪丽定要遭受歹徒的变态荼毒了!
过了许久,只待蝶纤正式入学,楠一才从惶恐中彻底的走出。
他对蝶纤千叮万嘱,在深夜,千万不要独自前去湖边。
蝶纤只顾着体味上大学的各种兴奋,觉得楠一婆婆妈妈。
她的宿舍位于教育系女生楼的第三层,靠阳面,和其余七位来自不同地方的姑娘们同寝室。
报道那天,楠一在宿舍里外忙碌纷纷,引得姑娘们不由得暗中窃笑。
待楠一归去,姑娘们才个个温情蜜意的要蝶纤老实交代。蝶纤只好承认楠一是她的男友。结果,因为这句话,她做了东,请七仙女吃了一顿米粉烩肉,外加烤红薯和糖葫芦。
直到如今,玉玲压根还不知道蝶纤已经上大学了。她反复打听蝶纤的消息,可却一切徒劳。
没有了倪丽的关系,杂志社里有谁还把这个多事的老女人放在眼里?况且,杂志社的人也确实不知道蝶纤的去向!因为,楠一守口如瓶!
于是,玉玲便换了一副模样,回归了母亲的温存和体贴,每天为楠一烧饭做菜。楠一在享受了难得的母爱垂怜之后,依旧坚守信念。
玉玲眼瞅着实在无法得知蝶纤的消息,便觉得暗中跟踪楠一。
可楠一似乎早已有所防备,故意骑着自行车在老城的幽巷里七拐八绕,行踪似乎漂泊不定。
玉玲只好叹息。她的心里绸缪着,待楠一放松警惕,松懈之时,然后突然出击。
楠一又恢复了在杂志社的工作。倪丽的父亲觉得要好生酬答楠一,却见他是一个毫不利欲熏心的有志青年。
楠一说,他本是一介书生,无心从政,还是回杂志社伏案写作吧。
倪应举自然答应了楠一的请求,并且让他从编外合同制转为事业编制人员,并且让他担任了编辑组组长的职务。
楠一想,编辑组长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形同虚设,并不是真正的从政。所以,他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他曾去过倪家,当面答谢过倪应举。可眼瞅着倪丽万分痛恨的那女人俨然成了倪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心里百般厌恶,却不流露半分,寒暄几句,便告辞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