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丽已经回国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时而会去雁翎家里。当然,每次去雁翎家里,倪丽都会带去各种上档次的东西,引得雁翎心花怒放的。
蝶纤和楠一每次听雁翎说起倪丽,都能瞅见雁翎的眸光里闪烁着得意的神情。当然,雁翎少不了要在蝶纤的耳朵边絮叨一些不经之谈。蝶纤早已习惯了雁翎的絮叨,只当做耳旁风。
楠一生怕蝶纤受了委屈,便背地里埋怨着雁翎。
雁翎眼瞅着楠一的那副生气的模样,冷笑道:“你当初要是娶了倪丽,肯定也跟着去美国了。你这人没福气!”
楠一道:“我为什么要去美国?美国又不是满地金子!”
雁翎冷着脸,道:“你就是个死脑筋!”
楠一把双手插在裤袋里,身体倚靠在墙壁上,目光停在窗外澄澈的天空上,冷笑道:“我和蝶纤的日子过得好着呢!”
雁翎道:“可不是好!她给你灌进了迷魂汤,让你整天神魂颠倒的!”
楠一道:“我们夫妻是相敬如宾!到了你的嘴里,竟然成了迷魂汤!你这人真是的!”
雁翎道:“相敬如宾?哼!你可不能被她的表面骗了!谁知道她的心里藏着什么事情!”
楠一真的有些生气了,反唇相讥道:“她的心里能藏着什么事情?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呢?”
雁翎气的浑身哆嗦,喊道:“你真是翅膀硬了!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竟然反过头来骂你亲妈老糊涂!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对你的妈妈说出这么重的话!你真混账!”
楠一噘着嘴,耷拉着脑袋,没有再和母亲分辨下去。
雁翎气鼓鼓的,足足瞪了楠一不下两分钟,咬牙切齿的道:“你成了今天这种目无尊长的样子,都是你爸爸惯的你!”说完,便缓步走到沙发前,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往事历历在目。
她想起了当年的往事。那时候,安迪对楠一简直是宠爱到了极点。
他恨不得能把世界上所有奢华的、贵重的、明媚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送到楠一的身边。
起初的时候,雁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觉得安迪只有一时的兴致。可谁能想到,楠一从幼儿长大到少年的整整十三年的时间里,安迪一直对他毫无底线的宠爱,让楠一逐渐养成了一副桀骜不驯的乖张脾气。
雁翎生怕楠一会变成像安迪那样的浮华少爷脾气秉性,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悬崖勒马!为此,她和安迪大吵了一架,并且当着安迪的面,严厉的呵斥了正看着热闹的楠一。
楠一还是第一次瞅见母亲发了那么大的脾气。雁翎和楠一约法三章,对安迪今后的日常起居、生活花都做了严厉的要求。
安迪看着雁翎怒发冲冠的样子,知道雁翎是真的生气了。楠一向父亲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安迪去压根不敢吭声,由着雁翎把楠一的种种坏毛病数落了一遍。
从那以后,雁翎便对楠一的日常生活进行了严厉的监督。楠一在安迪溺爱之下长大,早已习惯了安逸的日子,哪里受的了半分的苦楚?
可雁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非要把楠一身上的种种坏毛病纠正过来!她是发过誓的!
为此,楠一吃了很多的苦头。起初的时候,安迪以为雁翎只有三五天的兴致,等时间久了,肯定会对楠一放松的。他冷眼瞅着雁翎的表现,发现雁翎实在是下定了决心要整治楠一的。
他决定和雁翎好好的谈一谈。
那天,楠一还没有放学回来。雁翎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的矮沙发上,膝盖上摊放着一本小说书,正专心致志的看着。
安迪打量了那本小说书几眼,发觉那本小说书很眼熟。他仔细的想了想,蓦然想起那是文彬的小说书。如果没有记错,那本小说书的封皮上应该用黑色的粗钢笔写着“廖文彬”的名字。
安迪的心里顿时涌出了醋意。他虽然娶到了雁翎,并且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他深知,雁翎其实并没有把心嫁给他!
雁翎早已把目光从小说书里挪移到了安迪的脸上。她自然察觉到了安迪神情的异样,忍不住冷笑道:“这是文彬当年借给我的小说书!我一直保存着,忘记还他了!”
安迪万想不到雁翎竟然直截了当的说出了那是文彬的小说书,并且她用的是那种幽幽的语气。他不由得冷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文彬和细烟的孩子也都十岁了,你竟然还留着他的小说书!赶快当垃圾扔掉吧!”
雁翎故意小心翼翼的合上小说书,冷笑道:“偏不!我要一直留着它!等我入土的时候,也要它跟着我入土!”说完,便把那本小说书拿起,贴在了胸口的位置。
安迪觉得雁翎简直是疯了,抬高声音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雁翎接口道:“我不可理喻?当初到底是谁不可理喻?要不是我那个天打雷劈的妈和你设下了圈套,我岂能失身于你!你简直是不要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想骂你,今天,总算是被逼出来了!”
安迪气的面色铁青。可在事实面前,他丝毫没有狡辩的余地。以前的日子,每当他和雁翎因为琐事而发生口角的时候,他总害怕雁翎提起当年的那件事情。因为,他的心里毕竟存着怯和罪。
今天,当他再次听到雁翎提起当年的那件事情的时候,他照旧保持了缄默的态度。
雁翎早已习惯了安迪在这种时候的缄默,故意冷笑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当初就和文彬结婚了!我要是和文彬结婚了,也就不会生下楠一了!”
安迪听到雁翎这么说,忍住气,接口道:“我是想和你讨论楠一的事情的!你瞧你,竟然又把那些年的事情提起来了!”
雁翎道:“是你先侮辱文彬的小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