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阳的疑问,楠一起初觉得很惭愧,压根就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得朝阳笑话。
可是,朝阳却一个劲儿的要楠一说出事情的真相。楠一经不住朝阳的催促,便只好把他母亲和蝶纤的事情说了一遍。
朝阳听说之后,叹息道:“蝶纤那样一个温存的女孩子,竟然不能讨得你妈的喜欢!这简直很难让人理解!我倒是觉得,问题应该出在你妈那头!她是不是对蝶纤过于挑剔了!”
楠一面色惭愧的道:“你说的很对!我妈确是对蝶纤过于挑剔了!自从我和蝶纤结婚之后,蝶纤总是想方设法的讨好我妈!可我妈却死活看不上蝶纤!我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里憋着很大的委屈!”
朝阳不由得诧异的问道:“你妈为什么死活看不上蝶纤呢?”
楠一道:“你还不知道吧!蝶纤的爸爸是我妈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当时,俩人恩爱的如胶似漆,都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俩人准备去法国巴黎留学。谁能想到,在半路上,我外婆横插了一杠子,变着花样让我妈和我爸结合了!蝶纤的爸爸独自去了法国巴黎留学,认识了苏细烟,最后和苏细烟结婚了!”
朝阳插嘴道:“所以,你妈才会痛恨蝶纤!因为,她是初恋情人的女儿!”
楠一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可偏偏我和蝶纤认识了!”
朝阳叹息道:“世上的事情怎么有这么多的巧合呢!”
楠一道:“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怎么办呢?蝶纤彻底的不见了!巡捕房的人也是无能为力!蝶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朝阳琢磨了一会儿,道:“看来,蝶纤妈的想法很有道理!你妈有很大的嫌疑!”
楠一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悲苦的道:“现在,只有逼着我妈说出实话了!可你是知道的!我妈的脾气很倔强!她怎么可能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呢!”
朝阳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你还顾及什么呢!”
楠一叹息道:“我妈肯定是不会说出实话的!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朝阳愕然的望着悲苦无助的楠一,心里十分的同情他,可却又爱莫能助。
细烟和文彬睡了一会儿。细烟在梦里梦到了蝶纤,眼瞅着她的那副悲戚无助。
她把梦里的情境告诉了文彬,文彬也是愁眉不展。
踌躇片刻,他决定亲自去和雁翎谈一谈!
他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细烟。细烟觉得文彬应该去试一试。
楠一知道后,便开车带着文彬去了雁翎那里。
来到雁翎住处后,楠一并没有下车。文彬独自见到了雁翎。
雁翎看到文彬独自来了,身后并没有跟着细烟,便让着文彬来到了楼上的那间小会客室里。
那间小会客室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窗。小会客室里的布置还是三十年前的布置。反正那些红木家具是不会过时的。唯独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油画的色泽变淡了。
那天正好阴天,外面刮着凉飕飕的风。已经入秋了,天气也显出了凉意。
雁翎觉得身上有些冷,便回卧室里穿上了一件薄棉坎肩。她不过是随手从衣柜里摸出了一件棉坎肩而已,并没有特别的留意那件棉坎肩竟然是她未嫁之前穿的。
文彬看到她竟然穿上了那件棉坎肩,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仔细的端详着雁翎的脸,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她。
雁翎刚要开口说话,却发觉文彬的眸光正定定的停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得一低头,自己也跟着吓了一大跳。那件棉坎肩上面的蓝色的小碎花已经变得苍白了……失去了三十年前的颜色,失去了三十年前的柔软,失去了三十年前的温存。如今,那些发白的花朵上面停着三十年的风霜雨雪。
文彬不由得开口道:“这是你没有结婚之前经常穿的!我记得,我第一次到你姑母家里的时候,你的枕头上就放着这件棉坎肩。那时候,这件棉坎肩上面的兰花很好看!”
雁翎冷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如今,颜色早就没有了!三十年前的颜色,不过就是浮云罢了!”
文彬把视线挪移到了身旁的落地玻璃窗上,看着远处的山丘的弧线。那道弧线分隔着天空。很清晰的一道弧线,上面是明澈的天空,下面是墨绿色山丘的影子。几只不知名的野鸟正在弧线上飞翔着。它们的身体像是正被那道凌冽的弧线割着……吱呀吱呀的响!
雁翎也把眸光挪移到了那道弧线上。她的心里感觉到了什么,又把眸光移回到了文彬的身上。
文彬道:“我们还是说蝶纤的事情吧!请你告诉我,蝶纤到底去了哪里!直觉告诉我,你肯定知道的!”
雁翎昂着头,眸光里闪烁着倔强,道:“我怎么知道!”
文彬道:“我一直在想三十年前你的样子!那时候,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雁翎冷笑道:“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自己了!你为什么总停留在三十年前呢!”
文彬接口道:“三十年前,我们是恋人!那时候,我是多么深刻的喜欢着你!你是多么深刻的喜欢着我!”
雁翎一摆手,斩断了文彬的话,喊道:“够了!够了!!”
文彬道:“看在三十年前的情分上,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蝶纤吧!这辈子,我一直没有开口求过你什么!可今天,现在,我必须开口求你!你必须答应我对你的请求!”
雁翎沉默了。她的心里其实涌动着千言万语,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唯有沉默……此时,唯有沉默着。
文彬道:“那时候,你,我,梦川!三个年轻人简直把未来想象的天花乱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二天去郊外照相吗?在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越狱的囚徒!那时候,你竟然被那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劫持了!我……恨不得能冲上去!”
雁翎紧紧的闭着眼睛,思维沉浸在三十年前的那段旧事里。渐渐的,她的眼睛里填满了泪水,让她的眼睛变得很饱满。她拼命的忍着热泪,可还是没有忍住。
文彬看着她脸颊上渐渐流淌着的泪水,缓缓的道:“那时候,你是那么的害怕!简直觉得命悬一线!”顿了顿,道:“所以,求你想一想蝶纤现在的感受吧!她那样一个柔细的女孩子,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的心里肯定充满了害怕!”
雁翎拼命的咬着牙,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受到了惊吓而已!”
文彬立即抓住了雁翎的那双正微微颤抖着的手,喊道:“求你告诉我!她现在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