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脚踩着软绵绵的湿漉泥土,拼命的朝着公路的方向跑去。那男子被打的昏昏沉沉的,可是他却没有丧失意识,在后面追着蝶纤。蝶纤吓得哭哭啼啼的,并且大声的喊着救命。
公路上,一辆汽车渐渐的停下了。蝶纤看着那两盏明晃晃的车灯,像是看到了生命之灯。她顾不得脚下苔藓的湿滑,连声叫嚷着,奋力朝着那辆汽车跑去了。
车上,顾阿香和春生像是认出了蝶纤。春生紧赶着下车了,冲到蝶纤的身边,一把拉住了披头散发的蝶纤,问道:“你是蝶纤?”
蝶纤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仔细的盯着春生,竟然哭叫了起来。当年,佟肇源过世之后,顾阿香便和佟安迪不怎么来往了。本来,春生在安迪的那家橡胶厂里做事。可顾阿香却觉得春生可能会受委屈,便要春生从那爿厂里辞职了。母女俩人经营了一家像样的餐馆。阿香靠着祖传下来的烹饪手艺,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如今,阿香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已不再亲自掌勺。她把手艺传给了春生的媳妇,彻底把大饭店的生意交给了春生两口子。
等到楠一和蝶纤结婚的时候,顾阿香和春生参加了婚礼。从那以后,俩人便很少和安迪夫妇来往了。
几年不见,蝶纤还是老样子,春生也还是老样子。这会儿,他看见蝶纤竟然被陌生男子追着,知道蝶纤肯定遇到了麻烦,便急忙催促着蝶纤上了汽车。春生钻进汽车,紧赶着就发动了汽车。那辆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了起来,很快就消失了。
蝶纤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幕,简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梦魇。那份后怕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泪流满面。
顾阿香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蝶纤没有把她和楠一吵架的事情说出去。她说,她本来打算回学校,不小心坐进了一辆黑车里,所以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阿香道:“你没有事情就好!真是有惊无险!幸亏我们开车路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春生道:“你现在还准备回学校?要不,你去我们家里住一晚上吧。现在都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蝶纤木讷的点了点头。春生开车回到了家里。他的太太看到蝶纤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简直吓了一大跳。等到她听完婆婆的讲述后,简直要被吓死了。
春生的女儿急忙领着蝶纤去洗澡换衣服。她要保姆准备了姜汤,逼着蝶纤喝了下去。
那晚,蝶纤便在叔伯家里度过了。
楠一一直躺在木地板上。他痛哭流泪了整整一夜,脑子里的念头翻来覆去的。
他真的后悔动手打了蝶纤。可是,在当时的那副情境里,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这会儿,他的心里充斥着极度的自责,简直觉得自己实在太浑蛋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从地板上爬起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酸痛起来。他走到窗户跟前,看到窗外照旧是落雨凄迷。
他把双手撑在窗台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凄迷落雨,觉得心里悲伤至极。
蝶纤的那句:“结婚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动手打我!”重复回荡着,让楠一觉得痛苦不堪。
他恨不得窗外的落雨能把他脑海里回荡着的那句话冲走!
那天,他没有去研究所里上班。他是有年假的,休了一个礼拜的年假。
蝶纤在叔伯家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便回学校了。春生亲自开车送她去了大学。临走之前,蝶纤千言万语的叮嘱叔伯,不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楠一。她既然没有事情,就不要让楠一再跟着担惊受怕了。
春生独自开车回去了。正好那几天,他经营的那家大饭店出了点儿事情。他整日的为了琐事而奔波,压根就顾不上去找楠一。过了一段时间,等大饭店里的事情彻底的忙完了,他也没有念想再去找楠一了。所以,楠一压根就不知道蝶纤那晚遇到的事情。
蝶纤回了学校。她简直把同寝的那几个女孩子恨死了!系里正好调整宿舍。蝶纤得到消息,紧赶着便搬出了那间宿舍。她申请了一个单人间宿舍,总算是摆脱了那些是非们。可是,闲言碎语照旧,说她故意摆阔炫富的闲话传遍了学校。
蝶纤只装作听不见。那些天,她的心虚愁烦,上课的时候总是无打采的。朝阳还不知道那晚上发生的两件事情,照旧和蝶纤坐在一起听选修课。大四的学生和大一的学生都有选修课,并且可以选修相同的科目。蝶纤和朝阳都选修了文艺欣赏课。
蝶纤却故意借口和同学对笔记,主动坐在了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
朝阳的心里猜到了什么。他自然也听人说起过那些闲言碎语。如今,他眼瞅着蝶纤主动的闪离了,心里愈发的觉得那些闲言碎语简直太可恶了。其实,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把蝶纤当成是妹妹。他不过是想着能帮助她、照顾她而已……虽然,他也曾暗恋过蝶纤。
他决定应该找蝶纤好好的谈一谈了。
那晚,他早早的下了晚自习,夹着书本来到了蝶纤自习室的外面。
蝶纤坐在阶梯教室的最高处,自然看到了正在后门外徘徊的朝阳。她立即带着书本出来了。
朝阳一句话也没有说,引着蝶纤向后面的操场走去了。
操场上已经很空寂了。朝阳走到了看台的最高处,在地上铺了一张报纸,对蝶纤点了点头。
蝶纤怀抱着讲义,坐在了那张报纸上。报纸只有一张,朝阳只能直接坐在水泥台上。
蝶纤道:“我知道,你有重要的话跟我说!”
朝阳望着凄迷夜幕上的迷离星辰,心里却十分的清醒和明澈。他叹息一声,把目光挪移到了远处篮球架的投影上,道:“你知道,我以前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