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说:“是道德困境,爱丽丝帕尔默让出了选区,现在她想回来,我们不退让的话会受到选民们的指责。而她先支持我们后食言的做法同样也很不妥,这场竞争无论谁赢,我们双方在选民那里都会被大大减印象分,这可能便宜了驴党内部的第三者,或者之后的象党竞选对手。”
是这样,96年才刚开头,驴党初选都还早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亚问。
看来这个忙光出钱还不行,归根结底还是米歇尔夫妻俩有点贪心了,在突然而至的诱惑面前没把握住,第一次竞选就临时改变目标,从州政府众议院一步跳到了参议员层级。
选区更大,权力更大,竞争自然更激烈,意外状况和需要的竞选资金也更多。
“爱丽丝帕尔默必须退出,否则会把我们大家都害了。”
不知不觉米尔顿戴维斯、米克瓦、阿克塞尔罗德走到了近前,“选起来我们肯定能赢,但对米歇尔丈夫后续的政治形象会很不利。”
爱丽丝帕尔默让出了选区,表达了支持,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现在你又突然决定不让了,回来继续选,那让我怎么办?撕起来的话大家各自有理,但米歇尔丈夫在第一场选举中就陷入与黑人女性政客的互撕,对政治形象确实有极大的伤害,要知道黑大妈真撕起来战斗力可是很爆表的。
“你好,aplus。”
“你好,你好。”宋亚和三人分别握手,一位米国富豪榜第三百名,一位顶级黑人银行家,一位前白宫法律顾问,一位芝加哥顶级竞选操盘手,这个阵容及其连带政治能量平推出去,就算转而去和小杰西杰克逊竞争联邦众议员,杰西杰克逊都得退让三分。
“这件事关键不在于输赢,而在于我们要保护好米歇尔的丈夫。”
米尔顿戴维斯欣赏地看向远处男人,他正在同一队选民代表交际,每个人都能握着手聊两句,保证让对方乐呵呵的,人群不时爆发大笑,宾主俱欢,“他很有前途,这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aplus,别人可学不走。”
“是啊。”
宋亚点头,米歇尔丈夫的母亲是犹太裔,在第一场选举身边就能聚集一个精英犹太竞选团队,这是自己比不了的,其他……哼哼,我难道不讨人喜欢么?真是的。
“爱丽丝帕尔默必须主动退出,这对我们大家都好,以后再给她回报,但今年不行,今年我们必须帮米歇尔丈夫选上。”阿克塞尔罗德说道:“我会通过私下管道向她传话,所以我们需要你,aplus,今天和我们站在一起公开表个态,给她制造最大的压力。可以吗?”
“当然,当然,我和米歇尔从90年就认识了,当时我还是个穿着二手衣服的南城穷小子,她丈夫还是我进芝加哥大学的推荐人。”
管那个什么爱丽丝帕尔默是谁,当然是帮自己人了,米歇尔还是自己的遗嘱见证人呢,多次借反歧视搞人都借助了她的能量,这点宋亚没什么好考虑的。
“很好,非常好。”他这一表态所有人都开心了,亿万富翁的支持他不香么?
“谢谢,aplus。”
米歇尔也颇感动,毕竟是丈夫的第一次选举,即使召集了如此强大的幕后阵容,心里也不可能完全不慌,再说又碰到这种糟心事。
“别客气米歇尔,你也帮了我很多。”
宋亚抬腕看了眼手表,“但我明天要赶拍mv,九号还得去华盛顿参加听证会,所以……”
“好的,那我们这就行动起来,先去合个影吧。”米克瓦和阿克塞尔罗德两位犹太人一左一右亲热地搂着他肩膀带路,“听说你想上法学院?到时候来报我的课。”米克瓦笑道。
宋亚如实回答:“是的,大概明年,我本科经常缺课,实在太忙了。”
“可以理解哈。”
凡竞选好手都是交际的行家,米克瓦和阿克塞尔罗德很快和宋亚亲热得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宋亚知道他们在观察和刺探自己,自己也同时在刺探他们。竞选推手这个群体是政客们不可缺少的臂膀,竞选经理、媒体顾问、法律顾问等等职务几乎都是最接近政客的真正个人隐秘的人群,在米国,这个群体龙蛇混杂,他们有些类似于游牧者,各型各色,
既有米克瓦这类专家型法学精英,也有阿克塞尔罗德、伊莱这类开着所谓政策咨询公司、公关公司,在当地政坛长袖善舞,介于竞选经理、商人和掮客之间的地头蛇。
还有比如另一位争夺联邦众议员席位罗素身边那种专注于同工会打交道的粗鲁汉子,和工会背后往往就意味着有黑道势力的存在,那种能在脏水里常年打滚的家伙自身也不会有多干净。
宋亚不知道米国有多少这种游牧者,可以想见是个非常庞大的人群。对政客来说这甚至是个可以挑选的人力市场,丰俭由人。
政客挑选他们,他们也挑选政客,筹款能力强,地位高或者公认的潜力新星之类政客,就能召集一个非常庞大和专业的班子,比如现在围绕在米歇尔丈夫身边的几人。
或者像彼得那种资深政客,他们不太看重这群人的能力,更愿意使用伊莱那种放心的私人。
而那些无名政客可能就只有钱请一位拎着旅行袋,像候鸟一样追逐水草打工的底层推手,竞选成功你好我好,竞选失败大家都是穷光蛋,只好拍拍屁股一拍两散,各奔前程……
他们的前途和个人选择也迥异,有像米克瓦、伊莱那种愿意跟着‘主子’华丽转身为白宫法律顾问、州长办公室幕僚长吃公家饭的,也有像阿克塞尔罗德这样公司化经营,在当地推完一个又去推一个政客,把‘业务’拓展到全米甚至其他英语国家的。
以米、英、澳、新、加这个语言文化基本一致的五眼联盟来打比方,由于这帮游牧人的跨国存在和穿针引线,很多政客的政治盟友其实也是跨国的,而又由于他们和政客极亲密的个人关系,政客们所做的决策甚至可能背离掉国家利益,去帮助远方的盟友们。
这行里水很深,宋亚目前正在积攒见识,作为出钱的人,钱也要花得明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