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女生言情>官家庶女> 当年的真相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当年的真相(1 / 2)

( 天才一秒记住 造化图小说网 (zaohuatu.com) )

巴图等得心焦,好容易盼到夏侯烨下山,急急迎上来:“王爷~”

夏侯烨冷声吩咐:“备马~”

巴图一愣,小声劝道:“末将已派人送了信,禀明太妃,王爷今晚宿在庵堂,明日一早回府。”

“不,”夏侯烨头也不回,越过他往前走:“本王要连夜赶赴幽州。”

“出什么事了?”巴图吃了一惊。

夏侯烨没有吭声,漂亮的眉毛紧蹙着,俊颜冷凝成霜。

他知道,自己已错过了最佳的追踪时机。

若不是赫连俊驰,大夏这么大,绑匪只要稍稍改头换面,带着舒沫和小宇随便往哪个角落一钻,就象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没了痕迹。

若真是赫连俊驰,那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也足够他撤离西凉。

幽州的边境盘查得再严,也只能对付平头百姓,对于高来高去的奇人侠士,等同虚设。

挟带两个人出境,简直易如反掌。

“王爷?”久久等不到回答,巴图有些奇怪,忍不住出言催促。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王爷。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象今天这样犹豫不决,又懊恼不已的表情,生平第一次看到。

难道是西凉人又闹起了夭蛾子,且事态紧急到连王爷都一筹莫展之地?

可,若真是这样,为何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通知下去,让南宫凌守住通往西凉的交通要道,每个必经的县城都给我暗中搜一遍,凡有可疑的都要报上来,一个都不许漏掉。”夏侯烨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是~”巴图应了一声,把他交待的事用特定的药水写在纸上,招手叫来随行的侍卫,从铁笼中捉出一羽灰鸽,将信卷成纸条,塞进鸽腿上绑着的竹筒上,放飞。

夏侯烨的目光投向西北,眸色深沉,如幽微冷瑟的子夜:“备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原来有的时候,明知道是无用功,人们依然选择去做,并不是因为傻,更不是不懂得什么才是最明智的,而是不得不为,不能不做。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心安。

是的,心安。

这种以前他听了只会哧之以鼻的词汇,现在居然正在他的脑海,胸口盘旋。

星夜兼程,奔赴幽州,在交通要道上设卡拦截,严加盘查过往的行人,搜索所有的客栈……明知道一切太晚,可仍在期盼,亡羊补牢,或许为时不晚。

因为只有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才能止住心里那丝悄然漫延的疼。

“是~”巴图牵了马过来。

夏侯烨翻身上马,一行二十余人,如离弦之箭,迅速消失在深浓的夜色之中……

——明月的分割线——

夜色如银,一行二十余骑在冥无人际的驿道上飞奔。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不但行动迅速,且动作整齐划一,因马蹄上包裹着厚厚的棉花,嘴中含着木笏,所以即使全速奔跑,也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舒沫被绑了双手,嘴中塞了棉花,如一只破布袋一样横搁在马背上。

心情如坠了铅块一样沉重。

一个半月以来,这群人都是天黑上路,破晓即隐入林中休息,遇到市镇,宁肯绕行数百里,绝不入城落脚。

即不担心官府盘查,也不怕遇上衙役巡逻,更不怕一群人在驿道飞驰,惹人注目,落了行迹。

这些人的警惕性相当高,为防止她和小宇串通了耍花招,虽同在一起逃亡,却几乎不让两人碰面,更别说交谈。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些人尊称小宇一声“少主”,对他还算礼遇有加。

虽同样是劫持,他的待遇比她要强得多——至少不必倒挂在马背上。

在迅速地行进中,舒沫敏感地察觉到,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弥漫在队伍中。

天边亮起了鱼肚白,肖青衣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指挥众人隐到路旁的树林里休息,却下令全速前进。

肖青衣举起了手,整个马队停了下来。

银杏从队伍的末尾赶上来,把颠了一夜的舒沫扶下马背,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霜风隐隐送来幽怨的胡笳声,于是,在千山层层叠嶂中,舒沫看到了远远矗立着一坐孤城。

初升的太阳,给那座寂寞的城池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于苍凉中呈现出庄严,于孤独里显示出肃穆。

“这就是幽州了~”银杏蹲在舒沫跟前,一边往她嘴里塞馒头,一边压低了嗓子,轻声道。

舒沫一震,抬起眼来,默默仰望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幽州,大夏西北最后一道门户,是通往西北的边塞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它,也是夏侯烨的封地,是夏侯烨挥洒了十年的青春和热血的地方。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比京城,更象他的家。

这里不似京城繁华,城市密集,交通便利,道路密如蛛网。方圆数百公里,只有这么一个大的城市。

走出这座城,就是绵亘数千里的大草原。里面河道,湖泊纵横交错,再加上沙漠,沼泽,地形复杂,常常几百里路都荒芜人烟。

时间已至八月初,在京城还温暖如夏,但在西北边陲,却早早进入了冬季。

西北极寒之地,日夜温差极大,晚上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

因此,他们必需入城。

换言之,这已是他们此行最后一道关卡。

过了这一关,就进了西凉的地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饶是冷静如肖青衣,也不禁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打尖后换装,稍事休息,入城~”

二十余人,稍事打扮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一支商队。

肖青衣化身掌柜,舒沫成了肖小姐,而小宇则变成了肖少爷,银杏则是舒沫的贴身丫头。

舒沫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货物,来自江南的珍珠玉器,刺绣,檀香扇……堆满了二十几辆大车,夹在入城的人流中,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进了幽州城。

在城西小巷,一家名为“萨兰图”的小客栈里落了脚。

“肖掌柜,”店家马掌柜热情地迎上来:“这趟买卖又赚了不少吧?”

“托福,总算一切顺利。”肖青衣微笑。

银杏弯腰进到车中,把舒沫背了出来。另一名侍卫上前,把夏侯宇背了出来。

马掌柜瞧了一愣:“哟,这两位怎么了?”

“这就是老夫前次跟你提过的,在江南生的一双小儿女。本欲接回去一家团圆,不料竟不适应北地风水,双双身染恶疾,药石罔效。老夫只求能尽早回家,以免儿女客死异乡。”肖青衣说着,眼中露出凄楚之色。

马掌柜一脸悲悯,叹道:“肖掌柜别这么泄气,幽州还是有许多高明的大夫的。年轻人底子好,调理一下,应无大碍。”

正说着话,忽地来了两名衙役,目光在肖青衣脸上转了一圈,问:“马掌柜,今日有无异常?”

“官爷,”店家急忙上前,偷偷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手心,道:“这位是肖掌柜,是小店的常客,住了十几年了,绝对信得过~”

肖青衣使了个眼色,一名长随打扮的侍卫,拿了两块玉塞到他手中:“这是我家掌柜孝敬两位官爷的。”

“哼~”衙役将玉佩揣到怀里,掂了掂手中银两,满意地笑了:“最近有西凉奸细混入城中,刺史有令,凡举报线索者赏百两黄金,捉获者赏黄金一千两!若敢欺瞒不报,或是协助奸细藏匿,一经查处,杀无赦!”

“是是是,一定一定,不敢不敢~”马掌柜点头哈腰,把两位衙役送出门。

银杏乘机和侍卫将人背进客房。

肖青衣则负着手站在院中,与帮着卸货的店小二闲谈:“刚才入城时,看到城门的守卫,好象比平日多了数倍?”

“哦,那是前几日才开始的,”小二一边搬货,一边解释:“好象说是西凉奸细混进城里,刺史加强了盘查,如今幽州大牢里关了好多人呢!”

“大夏和西凉不是议和了吗?”肖青衣故做不解:“太平盛世,哪有这许多奸细?”

“官府的事,谁晓得?”店小二不满地道:“一时说战,一时说和,左右是官府想着法子盘剥百姓。睿王在时还算好,如今他回京纳福,幽州也就乱了套了!老实说,捉到牢里的,都是没钱打点的穷人,莫说奸细,正经西凉人都没几个!”

说到这里,小二停下来,看了肖青衣一眼,好心提醒:“象你老这样的,走在街上可要小心些才是!一个应答不好,就要给捉到牢里去的!”

“小二哥真爱说笑,”肖青衣捋着颌下长须:“我一把年纪,哪还有本事当奸细?”

“这倒是~”小二点头附和:“命稍短一点的,也活不到你老这个岁数!”

肖青衣又谈笑了几句,回到房中。

派出的探子也回来禀报,说的跟店小二的差不多。

幽州刺史在八月初,加强了幽州的守卫,除增派人手巡城,对进出城的百姓严加盘查。城内各客栈旅店,每日必需上报旅客名单。一有异常,官兵立刻上门,不由分说,捉了就走。

尤其是出西门,往西凉的客商,更是百般刁难。

末了,探子补了一句:“依属下所见,必然是他发现异常,下令堵截。夏侯烨,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如此周密而万无一失的局,仍然被他看破,遁迹追了过来。

“他再厉害,比之主上,依然棋差一着。”肖青衣冷笑一声:“我们有大夏官府颁发的官凭路引,是合法的商户,执有正规的商家通商令牌,谅他们无奈我何!”

“夏侯烨正星夜兼程,赶往幽州……”

“明日一早,立刻出城。”肖青衣打断他,淡声道:“他再快,也快不过咱们。”

“是~”探子不敢再说,悄声退了出去。

舒沫躺在房中,口不能言,耳朵却片刻不曾停歇,加上肖青衣也并未刻意避着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不禁又是欢喜,又是焦急。

喜的是,夏侯烨并未中计,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幽州进行拦截;急的是,他刚从疫区回京,又不眠不休地往这边赶,三地加起来,近万里路程,纵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偏她被限制了行动,莫说想个什么法子拖些时间,就算留个记号也是不能!

这一晚焦急碾转,一夜不眠,天亮时被银杏喂了些粥,背出房中一瞧,外面已是一片银白。

肖青衣头上戴着一顶皮帽,身上披着深棕色的豹皮袄,上面白色的斑点和雪花混在一起,早分不出哪是雪,哪是花纹。

二十几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井然有序地停在院中。

“人齐了,去城西。”肖青衣一声令下,一行二十余人,赶着马车朝城西进发。

西门外,早已排了几十辆等候出城的马车,后面还陆续有人冒雪赶来。

纷飞的大雪中,等候检查出关的商人,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人敢出声抗议。

挨到十点多,终于轮到了肖青衣的商队。

“姓名,籍贯,年龄……”守城的兵丁面无表情地盯着肖青衣,声音平板,态度不耐。

肖青衣神色恭敬地递上路引:“小人肖青衣,哈察尔人,现年六十五,到杭州做丝绸买卖。”

兵丁甲接过路引,见底下夹着一张银票,神色便和悦了许多,指着后面一列马车:“这些,都是你的?”

肖青衣道:“请官爷多多关照~”

“车内何人?”兵丁乙掀了车帘,见舒沫斜躺在银杏的怀中,蹙了眉问。

“是小女,因自小养在杭州,不适应西北的酷寒,病倒于旅途。”肖青衣解释。

兵丁乙正在探头往里瞧,闻到一股恶臭味,不禁掩鼻倒退,叱道:“晦气!”

兵丁丙见后面跟着一辆车,也是垂着帘子,正要过去察看。

忽听得一阵“呜呜”的号角声传来,守城的兵丁骚动起来,有人大声嚷嚷:“睿王回幽州了~”

舒沫心一紧,猛地张大了眼睛。

银杏用力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密密的全是汗水。

肖青衣趋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军爷,银票需得收好,被睿王瞧见可了不得~”

“快走快走!”兵丁甲慌不迭地将银票往怀里揣,顾不得再检查后面的车辆,挥手放行。

肖青衣松了口气,带着车队从容出了西城。

几乎与此同时,夏侯烨一行二十余众,从东门进了幽州城……

“娘娘,对不住了~”车队走出十余里外,银杏伸指解了舒沫的穴道。

舒沫一把推开她,一咕噜爬起来掀开车帘,贪婪地瞅着身后那座矗立在风雪之中,越来越遥远的古城。

银杏的唇在耳边开开阖阖,不停地细声说着什么。

舒沫却一个字也没听到,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

往日的欢笑和泪水,那些让人又痛又快乐的回忆,忽然一幕幕地呈现在眼前。

曾经习以为常的“离别”已是那么真实,那么深刻,那么地残忍地横亘在了她和夏侯烨之间……

茫茫草原,一望无际,马儿撒开了四蹄奔跑,车队行进的速度极快,晚上宿营时,竟然有西凉的士兵赶过来接应。

舒沫心里明白,这里已出了夏侯烨的管辖范围,进入了西凉的地界。

肖青衣不再限制舒沫和夏侯宇的行动,甚至默许两人单独相处。

“小宇,你没事吧?”舒沫握着他的肩,借着篝火的余光,急切地打量着他。

向来倔强的夏侯宇低下了一惯高傲的头,眼眶通红,嗫嚅了半天,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傻小子,这又不是你的错!”舒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夏侯宇不吭声,泪水扑簌簌而落。

怎么不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不顾她的警告,一意孤行,执意要做滑翔机;如果不是他瞒着她偷偷前往普济山;如果不是他把滑翔机的秘密告诉邵惟明……

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至少,我们还活着~”舒沫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呜呜,可是,我们回不去了~”夏侯宇再也无法伪装坚强,偎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若只有他一个,大不了一死。

可舒沫不一样,她是女人,还如此美丽。

他不敢想,当目的地到达,她将要面临怎样的屈辱?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小霸王,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我说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舒沫微微一笑:“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一定可以返回大夏。”

“你说,”夏侯宇神情凄惶:“父王,会原谅我吗?”

“相信我,没有人会怪你。”舒沫轻轻抚着他的发。

“舒沫,有你在,真好~”夏侯宇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她。

舒沫没有吭声,目光变得幽远。

嘴里说得坚定,她内心其实比他更害怕。

小宇只担心夏侯烨不肯原谅他。而她,则害怕被他遗忘。

她心里十分清楚,以后的路,再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借助,要靠她独自走下去。

这将是个无比漫长而艰苦的过程。

而烨,已近而立之年,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不再年轻。

以前有小宇和她,太妃尚且时不时耳提面命,如今连他们都失去,烨面临的压力更大。

就算烨能坚持,太妃也绝不会坐视睿王府无后……

他,能等她多久?

一连数天,风平浪静,队伍平安穿过察依尔草原,天边卷起漫天的沙尘。

肖青衣命队伍停止前进,分派人手安营扎寨,其余人准备水和粮食。

“这就是乌克拉沙漠了~”银杏走到舒沫身边,低声解说:“穿过它,往西再走五百里,就到了拉木城了。”

舒沫抿着唇,不做声。

“等到了那里,娘娘和少主就可以好好安歇了。”银杏怯生生地道。

“这么说,拉木是我们此行最后的目的地?”舒沫转头,淡淡地问。

银杏犹豫一下,轻轻点头:“嗯~”

“到了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了吧?”舒沫冷冷地睨着她。

银杏脸一红,仓惶地垂下眼帘。

“怎么,怕我向夏侯烨告密?”舒沫冷笑:“莫说我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就算侥幸从你们手里逃走,茫茫戈壁,我一个孤身弱女子,怕熬不了三天,就要饿死,冻死在草甸里,被野狼吃得片骨无存~”

“赫连俊骁。”银杏的声音低不可闻。

舒沫本以为是赫连俊驰,不料竟是个陌生的名字,不禁一怔:“谁?”

“西凉国主。”

当那座高高矗立于雪域高原的孤城从地平线上跃然而出,进入众人的视线时,整个队伍都兴奋地欢呼了起来。

夏侯宇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紧地扣住了舒沫的手。

对肖青衣他们而言,目的地抵达,意味着任务结束,能与家人团聚;而他们则面临未知的命运。一切,充满了变数。

他什么都不怕,只担心和舒沫分开。

“既来之,则安之~”舒沫猜知他的心意,安抚地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

夏侯宇抿着嘴不说话,乌黑的瞳仁里燃着坚定的火苗。

肖青衣按辔下马:“银杏,你带少主入宫觐见国主~”

“舒沫呢?”夏侯宇神色紧张,拽着舒沫不松手。

肖青衣恭敬地道:“国主和香妃在昭仁殿等候已久,请少主先行入宫。”

“不,”夏侯宇态度坚决:“我绝不与舒沫分开!”

肖青衣看一眼银杏,淡声道:“还不动手?”

银杏上前,带了夏侯宇离开。

夏侯宇手起掌落,啪地一声脆响,银杏白皙的颊上浮起一只清晰的掌印。

“贱婢!别用你的脏手碰小爷!”夏侯宇双目赤红,指着她怒骂。

银杏涨红了脸,含泪垂手退到一旁。

舒沫叹了口气,轻声劝道:“他若要杀我,路上多的是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夏侯烨与西凉征战十年,杀了无数西凉大将,就算两国如今联姻,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恨他入骨的,仍不在少数。

宇儿是他唯一的儿子,派人潜入大夏国都,劫走小宇,以他为质进行要胁,她完全可以理解。

可,肖青衣不但未对小宇有半点折磨,反而恭敬有加,甚至尊称他为少主,以属下自居。

此事大违常理,匪夷所思。

她琢磨了一路,脑袋都想破,也猜不透西凉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已深入虎穴,至少也该把来龙去脉,弄个清楚明白,才算不虚此行。

“我不管!”夏侯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却拗不过心里这道坎,只倔强地扭过头。

他的任性已经害得她与父王天隔一方;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独自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西凉强盗却什么也不做,他办不到!

他害怕,这一次松手,再见面已是阴阳相隔!

“少主,请恕属下无礼!”肖青衣说着,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上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夏侯宇夹在中间。

“放开,放开小爷!”夏侯宇奋力挣扎,拳打脚踢,不许两人靠近。

无奈他人小力微,任他拼尽了全力,也无法阻止,反而激出两人怒火。

“听话,我在这里等你~”舒沫生恐他受伤,急得直冒冷汗。

“带少主走~”肖青衣脸一沉,冷声下令。

两侍卫上前,拎起夏侯宇就走。

“你们敢,小爷揭了你们的皮……”夏侯宇的骂声渐行渐远,终于消失。

银杏低了头,急急跟着前行。

“慧妃娘娘,咱们是不是也该起程了?”肖青衣转头,挑恤地望着舒沫。

“肖统领,请~”舒沫微微一笑,神色淡定。

“不愧是睿王的女人,果然有几分胆色~”肖青衣眼中露出几分赞许,轻轻击掌。

一辆马车悄然驶出,停在舒沫身前。

舒沫冷笑一声,弯腰钻进了马车。

“驾~”肖青衣翻身上了马背,轻夹马腹,蹄声笃笃,驰离了闹市。

一小时后,马车驶入一幢金顶圆形的华丽的宫殿。

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殿前的白玉台阶上,魁梧伟岸,剑眉星目,英气勃发。

“参见南院大王~”肖青衣翻身落马,单膝跪地。

“肖统领辛苦了~”赫连俊驰呵呵而笑,缓步踱过来,双手扶起肖青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车帘。

“幸不辱命~”肖青衣起身,顺着他的目光朝车中望了过去,眼中浮起一丝得意。

穿异族服饰的侍女上前,掀起了车帘。

舒沫端坐在车中,巍然不动,气势凛然。

赫连俊驰看到她,缓缓勾起唇角,浅笑不改,狂妄依旧:“一年未见,你越发漂亮了。”

“而你,”舒沫微微一笑,反唇相讥:“无耻的功夫,更上层楼了~”

“大胆!”肖青衣惊出一身冷汗,大声喝叱。

“不碍~”赫连俊驰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你一路奔波,旅途辛苦;手下人粗鲁,多有怠慢;对我有诸多怨言和不谅解,我完全能理解。些许言语上的无理,我不计……”

“废话少说,”舒沫打断他,喝道:“你费尽周折把我劫到这里,目的何在?”

赫连俊驰看一眼肖青衣,肖青衣识趣地躬身告退。

“你我久别重逢,喝杯茶,叙叙旧总不过份吧?”赫连俊驰示意舒沫随他入内,侍女奉上茶点,退了下去。

走了这许久,舒沫也的确有些渴了,老实不客气地端了茶杯,一饮而尽。

赫连俊驰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调侃:“你倒放心,就不怕我在茶里下药?”

“哼!”舒沫冷笑一声,不客气地抢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命捏在你的手心,要杀要剐要切要剁都由你,即已是烂命一条,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哈哈~”赫连俊驰抚掌大笑:“聪明,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如能一起共事,则更妙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舒沫冷冷地瞧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绝与小人共事。”

“舒沫~”赫连俊驰的笑凝在脸上:“别太过份!”

舒沫针锋相对:“你在西凉呼风唤雨,我在大夏偷安逍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你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现在倒打一耙,倒变成我太过份!赫连俊驰,厚颜也该有个度!”

赫连俊驰两手一摊,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你误会了,这件事并不是我策划的。”

“别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舒沫冷笑。

“等我得到消息,”赫连俊驰笑得人畜无害:“已经是五天之后,那时你和少主早已离京都千里之遥,阻止已是不及。只能尽我所能,让你在路途上过得舒服些。凭良心说,这一路上,肖统领可有为难过你?”

舒沫冷哼一声:“在你眼里,被人当成麻袋,扛了几千公里,算不算优待?”

赫连俊驰双手抱拳,一揖到地:“不管怎样,做为老乡未能尽到照顾之责,令你饱受惊吓,身心受累,是我的错,给你赔个礼。”

舒沫淡淡地道:“若果然心存歉意,不如直接送我和小宇回家,岂不更有诚意?”

赫连俊驰摇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舒沫眼里浮起讥诮:“不过年余时间,你已摇身一变,成为西凉炙手可热的南院大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点小事,怎难得倒你?”

赫连俊驰神色自若:“国主费一年之功,布下这个局,好容易把他带了回来,岂有放回之理?”

“他什么身份?”舒沫狐疑地瞄着他。

赫连俊驰勾起唇,悠然一笑:“西凉国少主。”

虽已隐隐预感到夏侯宇的身份并不简单,舒沫仍然被这个答案震赦了,脱口反驳:“这,怎么可能?”

“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你不信。”赫连俊驰幸灾乐祸地笑:“夏侯烨自负聪明,竟然被个女人摆了一道,绿油油的帽子一戴就是十几年,当真可悲可叹!”

“睿王妃已故,”舒沫气红了脸:“你怎能信口雌黄,污她清白,颠倒黑白!”

“啧啧啧~”赫连俊驰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枉你对他一片痴心,夏侯烨对你,未必是真心呢!”

“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有数,不必挑拨离间。”舒沫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然则,”赫连俊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缘何连睿王妃的生死大事,都瞒得你密不透风?”

“什么意思?”舒沫忍住了气。

“你可知,我国国主最宠爱的妃子是谁?”

舒沫心一紧:“香妃?”

“那你可知,香妃的闺名唤做什么?”赫连俊驰再问。

舒沫抿住了唇,不吭声。

“你没猜错,”赫连俊驰呵呵地轻笑起来:“她就是夏侯烨的原配,镇国将军的掌珠,薛凝香。也是小公爷夏侯宇的生母。啊,不对,现在称他为少主,赫连宇了~”

舒沫的心忽然痛得拧了起来。

为小宇,更为夏侯烨。

他是那么爱她,对与她只几分相似的祝秋芙都享了十年的专宠。

若他知道一开始,她就背叛了他,小宇并非他的亲生,并且诈死离他开,回到敌人的怀抱,将情何以堪?

可,夏侯烨对此,果然是一无所知吗?

舒沫的心别地一跳,忽然想起未嫁入睿王府之前,曾向他提议,先嫁入王府助他查出幕后黑手,功成后诈死身退……

那时,夏侯烨突然间情绪失控,若不是她机灵,拿簪子戳了他的手背,差一点被他失手扼断咽喉……

赫连俊驰见她沉默,以为她不信:“十一年前,国主尚未承继大统,尚是西凉少主。有次私服到帝都游玩,与香妃邂逅,两人一见钟情。春风一度后少主返国,香妃珠胎暗结,无奈下嫁夏侯烨……”

“这些陈年往事,我没兴趣。”舒沫忽然开口,打断他:“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宇?”

她当然知道,对方既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她劫到西凉,自然不可能凭三言两语,就放她离开。

小宇心高气傲,乍然受到身世的冲击,一时间未必接受得了。

当务之急,是先见到小宇,以后的事,再做打算。

“急什么?”赫连俊驰神态悠闲地打起了太极:“好容易来一趟,总该让我尽尽地主之宜吧?”

如今人在他手里,能不能见,什么时候见,全凭他一句话。

但,她也要拿出点诚意来,对吧?

“不了,”舒沫摇头,淡淡地道:“西行路上,已经饱览了大漠风光。乍一看确实新奇。看得多了,着实无趣得很,没什么意思。”

赫连俊驰碰了个软钉子,却并不介意,笑了笑道:“那一群莽夫,懂得什么叫风景?我让你领略领略什么才是真正的塞外风光。”

“没兴趣。”舒沫半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回绝。

“是我糊涂,”赫连俊驰倒也不恼,始终保持微笑:“这二个月,你千里奔波,旅途劳顿,是该好好休息。”

说罢,也不等她说话,双掌一击:“来人,带舒姑娘到迎宾苑休息~”

两名异族少女,应声推门而入,合十为礼:“舒姑娘,请~”

舒沫转念一想,他既有意回避,她再坚持也无用。

倒不如休息够了,再思对策。

眼前的情形已摆明了,是个长期的斗争,没有足够的体力,万万支撑不下。

“告辞~”舒沫打定主意,便不再坚持,冲赫连俊驰点了点头,转身随着两名侍女走了出去。

赫连俊驰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暗暗佩服她的处变不惊的同时,越发坚定了要拉她入伙的信念!

舒沫在迎宾苑一住就是半个月。

赫连俊驰隔三岔五过来,有时喝杯茶,有时吃顿饭,偶尔也陪她骑着马在喀尔达周边逛上一圈,却绝口不提夏侯宇的消息。

舒沫沉住了气,一个字也不问。

夏侯宇的性命无碍,短时间里也无法回大夏,既是如此,索性抛开了所有的负担,放心地吃喝玩乐,不把自己当成人质,只当是一次休假。

她要跟赫连俊驰比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失了主动权。

赫连俊驰向上爬的*那么强烈,想要夺取更大的权力的野心那么明显。

她就不信,他比她更有耐心?

果然,赫连俊驰开始旁敲侧击:“少主似乎不适应咯尔达的风水,病倒了~”

“哦~”舒沫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赫连俊驰狐疑地眯起眼睛。

“反正见不着,担心有什么用?”舒沫耸耸肩:“再说了,他不是西凉少主吗?服侍伺候的人一堆,也轮不到我担心。”

“若你坚持要见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赫连俊驰看她一眼,试探。

“可是,有条件,是吗?”舒沫微笑,直接戳破窗户纸。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的同时,总要失去一些东西。

“这对你而言,并不难。”赫连俊驰微感狼狈地红了脸。

“我这人有个毛病,”舒沫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不喜欢被人威胁。一旦感觉被威胁,原本会的事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绝不是威胁,是合作!”赫连俊驰急切地道:“你看,我待你为上宾,你依旧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我甚至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千里大漠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牢笼,难道非得弄个栅栏围着,才算囚禁?”舒沫哧之以鼻。

喀尔达与幽州,隔着茫茫草原,千里大漠,还有无数的沼泽。

就算给她马匹,充足的粮食和水,没有向导,她照样寸步难行。

“象你这种聪明而独立的女人,”赫连俊驰绕开雷点,继续游说:“难道真的甘心一辈子被高墙大院束手缚脚,跟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与其如此委曲求全,何不放开了手脚大干一场,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没你那么大的野心。”舒沫处之泰然,淡淡地道:“我的梦想,是有一个幸福安稳的家。”

“你好糊涂!”赫连俊驰驳斥:“拥有一身傲人的才学,不用来造福社会,却任其埋没!知道吗?这是一种浪费,是社会的倒退!”

舒沫笑了:“你所谓的造福社会,就是不顾百姓的死活,不停地发动战争,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权益。至于这个社会是进步还是倒退,责任太大,我背负不起~”

“你不觉得,上帝把我们送到这里,又让我们相遇,定然有极深的意义?”

舒沫气定神闲,浅笑反驳:“上帝博爱世人,一定不希望发动战争。”

赫连俊驰终于失去耐心,将脸一沉:“舒沫,我爱惜你的才华,又怜惜你是女子,一直以礼相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我什么酒都不喝呢?”舒沫依旧淡若清风。

“那可由不得你!”赫连俊驰微眯起眼睛,眸光冰冷,让人直打哆嗦。

舒沫垂着眸,默然不语。

良久,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杯盖与杯沿相撞,发出轻微的脆响。

赫连俊驰盯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满意地露出一丝笑容。

还以为她是钢浇铁铸,到底还是怕了~

“只是几张图纸,就能换来安逸和富足的生活,何必这么固执呢?”他缓了语气,和颜悦色地劝:“再说了,你挂着夏侯烨,怕我拿了这些去对付他。他可半点也不曾牵挂你!这才几个月?他已另结新欢,琵琶别抱了!”

“你,你胡说!”舒沫迅速抬起头,长睫急速而不安地扇动着。

“不信?”赫连俊驰微笑着拍了拍双手:“我给你看封告示,是今早才从幽州送过来的。睿王于九月初十,迎娶新幽州刺史的掌珠,南宫清芜。”

随着掌声,从帐后悄无声息地蹑出一名侍卫,双手捧着一个竹筒,呈了上来。

赫连俊驰从竹筒中抠出一张搓成小卷的告示,慢条斯理地展开,递到舒沫面前:“你瞧,上面还盖着幽州刺史的官印和夏侯烨的私章。这,总不是我伪造的吧?”

舒沫脸色瞬间灰败,蓦地扭过头去:“不,不可能~”

“看,”赫连俊驰将手搭上她的肩,轻声道:“这个时代的男人,都靠不住。他们眼里只有名利富贵,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要他们一辈子只忠于一个女人更是天方夜谭。你再怎么掏心掏肺对他,也换不来他的真心,他始终视你如衣物,随意丢弃……”

“别说了!”舒沫咬牙低叱。

“舒沫,”赫连俊驰的声音越发地轻柔温软,字字充满了诱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懂你,理解你并且尊重你!来吧,跟我一起,走科技强兵之路,把西凉建设成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国!”

舒沫不说话,眼中泪光盈盈。

赫连俊驰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轻轻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嗯?”

“我,”舒沫缓缓地抽出手,垂眸盯着指尖,轻声道:“要见小宇~”

“他病了……”

“见不到小宇,一切免谈。”舒沫撇过头去。

“好,”赫连俊驰注视她良久,终于点头:“我让你见他。”

伴着笃笃的蹄声,一匹雪白的照夜狮子闯进了迎宾苑的大门。

远远地看到那抹俏立在院中的身影,夏侯宇情绪激动,不等马匹停稳,自马背上飞身一跃,跳了下来:“舒沫,真的是你!”

唬得身后跟随的内侍,惊叫连连:“少主,小心!”

“滚!”夏侯宇抬手,将缰绳扔了过去。

舒沫神情冷淡,转身往屋里走。

“喂,”夏侯宇一怔,大步追了上来:“等等我~”

“听说你病了,”舒沫忽地停步,也不回头,声音压得极低:“我瞧着,人没瘦,倒是有些犯傻!想来这西凉的水土不养人~”

“你,搞什么?”夏侯宇愣愣地望着她,竟顾不得着恼。

舒沫撇撇嘴,走到窗边坐了:“我现在伤心欲绝,实在不是欢喜的时候。”

从这个角度,外面能看到她的人,却瞧不到脸上的表情。

“什么意思?”夏侯宇越发糊涂了。

舒沫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告示扔给他:“呶,睿王另结新欢,我是不是该伤心欲绝?”

“父王取幽州刺史的掌珠?”夏侯宇的声音蓦地拨高了几度,不敢置信地扬起了眉毛:“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打死也不信!”

“事实俱在,由不得我不信~”舒沫故意侧了身子,将脸对着窗子,一脸的黯然,手指飞快地在膝上划道:“假的。”

夏侯宇反应也快,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很配合地竖起了眉毛:“太过份了,他怎能如此对你?”

手指却在空中,飞快地划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烨的私章缺了一个角。

自然,那恰好而且理所当然,是她的杰作。

出于,对他刻意欺瞒的小小报复。

他当时哂然一笑,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你呀,装得大方,其实心眼小得跟针尖一样!”

想着往事,舒沫眼眶微微泛红,大声道:“他不仁,我只能不义。反正,他也不是你的生父,你不要怪我无情!”

拜一年的沙盘讲学所赐,两个人用手指谈心的功夫,早练得炉火纯青。

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嘴里说着一套,手里写着另一套,当着一众耳目,聊得热火朝天。

“赫连俊驰到底想要什么?”夏侯宇十分愤怒。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要我帮他做更多更先进的武器,让他在战场上如虎添翼,无往不利。”舒沫老神在在:“比如:滑翔机。”

“就为一架滑翔机,千里迢迢把你绑到西凉来?”夏侯宇很是诧异:“他脑子撞坏了吗?”

“他脑子才没坏,”舒沫冷笑:“不但没坏,而且好使得很!他想建一支滑翔机战斗对,双方对垒时,对敌方实施空中打击,稳居不败之地!”

夏侯宇明白了,也着急了:“你真的答应了他?”

“为什么不答应?”舒沫点头:“不但要造,而且越快越好,规模越大越好!”

但,她却不能主动向赫连俊驰提议。

必需要他来哄她,逼她。让他认为,她是走投无路,才愤而反击。

巧的是,她还在思考怎么才能让他认为自己已陷入绝境,赫连俊驰竟自己搭好了台子。

她只不过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罢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