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探究的视线落在谢洪泉身上,他在那寒意凛冽的目光中,瞬息变了脸色,干巴巴老脸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殿下说的是,是臣逾矩了。”
楚江离握住路瑾胤的手,他身上的暖意通过指尖传达到路瑾胤身上,给足了路瑾胤勇气,路瑾胤低声道:“爱卿以后记住便是了。”
待二人走后,谢洪泉伸手掩去脸上的尴尬,饮了口酒,宴桌静默片刻,忽而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并非传言的……若真是传言那般,倒是护食得很哩。”
在座各位心怀不宣地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谢洪泉也跟着笑了两声,随即一杯酒饮尽,他恨恨地盯着路瑾胤的脊背,恨不得将他戳出个洞来,心中生了莫大的怨怼,明明是个傻子,却能对他如此这般,要知道,他如今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大皇子都要巴结他。
楚江离见路瑾胤露出疲色,抬头问道:“累么?累了让小云子扶你下去歇息?”
路瑾胤瘪着嘴委屈地点点头,“孤困了,想听故事了。”
此时瞿霜云瞅着路瑾胤和楚江离的小动作,掩嘴轻笑道:“陛下,快放小两口回去罢,臣妾看太子殿下睁不开了。”
路安岩看向路瑾胤,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扬手招来了万福安,万福安听了吩咐后,匆匆走到楚江离面前,笑吟吟道:“殿下,皇上说了,若乏了,您和太子可以先回宫了,以免太子殿下做出不合宜的举动来坏了规矩。”
楚江离抬眼看向高坐的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道:“那臣便与殿下回东宫了。”
路瑾胤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为之一振,他观察了四周,轻轻拉着楚江离的袖子晃了晃,“快回去罢,快回去罢,孤想听楚楚讲故事。”
路瑾齐看着两人相携远去的背影,恨恨地咬着牙,又灌了一大口酒,那日的耻辱他还记得,如同给流放罪人刺下的刺青,刺在他的心头,那个混蛋,他垂眼看着杯中酒,自己的双眼不知因何红了一圈,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半点涟漪未起的酒水,他恨不得将那个混蛋凌迟处死。
他却拿那个混蛋毫无办法,他又回想起那日清晨混蛋留下的纸片上简短的字句,脸色便隐隐发青,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正要再倒一杯酒时,却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手,他一怒正要发脾气,那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殿下,莫气坏了身子。”
路瑾齐猛然回头望去,那人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隐入人群不会留下半分记忆的脸,就展现在他面前,他紧紧盯着那人的脸,又看向那人的穿着,那人穿着一身太监宫服,他忽然一滞,转而想到什么,咬牙切齿低声质问道:“你怎么进来?”
“鄙人自有鄙人的方法,倒是殿下,那儿还痛么?”那人笑吟吟的一张脸,看得路瑾齐恨不能一拳打过去。
“你!”路瑾齐咬着牙,眼睛都瞪圆了,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腔的怒火越烧越烈,直冲脑袋,几乎让他丧失所有的理智。
“殿下,皇帝看着呢。”那人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路瑾齐狠狠打开他的手,抬眼看向高位的路安岩,沉声道:“父皇,儿臣不甚酒力,便先行告退。”
路安岩微微一颔首,便算是应了。
那人伸手去搀路瑾齐,路瑾齐却避他如蛇蝎,摇摇晃晃躲远了,紧紧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看得忍不住发笑,心想这混蛋皇子现在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