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早就听说那日的事,一直没有幸灾乐祸,现在却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一直被楼晟调侃,现在终于轮到他笑楼晟,他压着嘴角的笑意,“说不定是。”
院子里灯笼都灭了,漆黑一片,故而一些细微的声音也格外清晰,楼晟微微停顿了一下,步子迈得没之前那样豪迈,他放轻了脚步,才听见那声若有若无地啜泣声,他
皱了皱眉,寻着那声啜泣便过去了。
最后他停在大皇子住处的门前,那声啜泣忽然停了,听得一声沙哑的斥骂,接着便是沉重的喘息声,他云里雾里站了好一会儿也分辨不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
楼晟自从生下来便是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对待女子全然不会有怜惜之情,楼晟他娘买了什么新鲜的胭脂水粉,他爹从来都不能欣赏,还要说出几句恨人的话,惹他娘同他爹去武斗。
幸好他娘和他爹是娃娃亲,青梅竹马,不然他爹能不能讨到媳妇儿都是一个问题,楼晟完全把他爹的臭德行继承了个十成十,他爹也对他格外看重,觉得他老实木讷,是自己的种,但是楼尧便不一样,楼尧一出生,他娘就难产,命都没能保住,他爹对楼尧的到来并不惊喜也不欢迎,说的难听些,楼晟他爹更希望小儿子没出生,换他娘回来。
楼尧从小便被冷落,他也不服过,争过,一肚子的坏水做过不少缺德事就为了引起他爹的注意,他没人管,野惯了,大街小巷地蹿,百姓们知道他是楼家的孩子,对他一再忍让,直到有天他将一个百姓家儿子的脑袋打破了,那家人直接找上了衙门,状告楼氏欺辱平头百姓,恶意伤人。
楼晟他爹知晓这个消息后,把楼尧吊起来拿藤条狠狠抽了一顿,拎到衙门让他向人赔罪,楼尧死活不肯,一个脑袋扬得高高的,硬是被他爹踹了一脚,才跪在了地上,楼尧瞪着眼睛擦眼泪,板着倔强的脸不肯开口,他爹赔礼又赔银子,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那日后楼尧便再没同他爹说过一句话。
后来楼尧走了,一别便是十几年,他爹过世那天,他都没有回来过。
楼晟也一直一个人到现在,也不是他不想成亲,而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该成亲,按理来说他这样的英雄人才,是很多女子争相想嫁的对象,但是楼晟这人极其爱同百姓打成一片,他的德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嫁他的女子故作偶遇接触过几次也打消了念头。
此事他听见屋内的声响,只觉得茫然,虽然也听过军中那些荤段子,他却完全想不到那块儿去,他压根不知道两个男人是如何疏解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敲了敲门,“大皇子殿下,你没事罢?”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却仍能听见里面细微的呜咽,过了片刻也没有回应,楼晟心里忽上忽下的,使劲儿推了下门,而门却从里面搭上了门闩,他竟然没推开,他忙叫道:“殿下?你还好么?”
里面那一点细微的呜咽都停了,半晌后,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嗯……我还好,楼统帅有何事?”
楼晟听这沙哑的声音心中奇怪,又问道:“殿下,可不是感染了风寒?需要我叫医者来瞧瞧么?”
男人忙不迭开口制止了他,“不,不用,我很好。”
楼晟道:“我们在烤肉,你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