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悯被美人翻牌子,自然得先放下。
又起了些担心:“今儿才听闻你伤着手了,怎么不早来找我?我虽然这些时日忙,但美人遣人知会我一声,我立刻就能来一趟。济仁堂又不远。”
傅陵听见“美人”这个称呼就心内起火。
他停下手,只淡淡道:“不必白大夫来回跑。我离得近,已包扎过了。”
又抬眸:“那么大一口子,若等人去告诉白大夫,又等到白大夫来,苏老板还治不治?”
白悯让他堵住话头,又甚为担心苏遥,霎时又急又怒,压住火气:“那日后也该让我瞧一眼。苏老板身子本就不好,什么药能用什么不能,都得仔细着。再说大口子最易留疤,你如何用的药,如何缠的布,不得让正经大夫瞧一眼吗?”
他越说越焦心,只望向苏遥:“美人,让我瞧一眼你的手,这都多少天了,别……”
他方有一丝动作,对面许泽便将西瓜子一放,轻轻皱眉:“白大夫不必忙。左右您当时也没来,如今且补什么马后炮?况且济仁堂中遍是风寒患者,您说是如此说,请您便当真请得动?”
白悯一个窝火,只见许泽望向苏遥,目露关切:“今日那小厮说,苏老板快好了,想来破口已结痂。这是最顶用的祛疤药膏,我问过了,你记得……”
他把药膏推了推,话尚未说完,便被傅陵冷冷打断:“多谢许先生。我为苏老板用的药,不会留疤。”
许泽面色一沉,白悯只急道:“你又给苏老板用什么药?”
傅陵平静抬眼:“祖传秘方。”
白悯气个半死。
又长压一口气,拿出大夫的耐心:“……傅先生,我不是对您有意见。”
刚说出口,便觉此话甚假。
那哪是没什么意见,对情敌的意见可海了去了。
傅陵淡淡挑眉。
白悯的话既已出口,只得耐着性子往下接:“实在是您这个做法,过于胡来。苏老板……”
“苏老板有哮症,你清楚我也清楚,我的药断不会有任何差池。”傅陵再度冷冷打断。
他眼眸沉沉,瞧向白悯:“若我当真伤着他,我也有本事治得完好如初。左右苏老板如何,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聊的。
是打算挑明了聊么?
白悯一时气极,却听得一旁许泽低低的声音:“傅先生说得时。那如你所说,苏老板如何,又同你有何相干?”
傅陵眯眼:“即便与我无关,也不会与你有关。许先生又是操什么闲心?”
苏遥:……
苏遥:我其实还是比较怀念谢夫子在场的时候。
起码那个时候还是文化人的互撕现场。
如今这个吵架的内容……
听起来就很像小学生对骂“反弹”和“反弹无效”。
所以这到底在争论啥……你们谁给我翻译一下?
苏遥这枣泥糕吃得实在迷茫。
还让这一桌子火花闪电闪得脑壳疼。
他稍稍一顿,饮口茶,在座的三只还在互相嘴炮。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反弹”不完。
苏遥又拣一块核桃酥,刚咬一口,却听得后院又门响。
打门后却进来一喜气洋洋的小厮,捧着一大礼盒,上头还绘着白头翁并蒂莲连理枝,一步三跳地跑来。
苏遥一疑,便听得他欢天喜地的语气:“见过苏老板。咱们家刘掌柜听闻您喜事将近,特地给您重新送了应景的摆件!我家刘掌柜说,先前不知道,刚刚知道了,赶紧就给您补上了!可新鲜的样子了呢,正时兴的!”
“您快来看看喜不喜欢,还有您夫君也……”
这欢乐的小厮一抬眼,却瞧见苏老板身边坐着三个人。
一个瞧着脸很黑;
一个瞧着脸也很黑;
另一个没那么黑,但一看就不好惹。
小厮懵了:掌柜方才没带我来,这哪个是苏老板未婚夫啊?
苏遥也懵了。
刘掌柜……您这是什么个意思?
第47章 风雨(五)鸡汤面
苏遥懵上一瞬,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得这直来直去的小厮抬眼,甚为踌躇:“……三位公子,谁是苏老板的夫君呀?”
暴雨惶惶砸下,他这话直直问出,整个花厅都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