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风毛刮着苏遥的面颊,苏遥微一蹙眉,“方才说到马,可我还不会骑马。”
傅陵便笑笑:“没事,成婚的马都走得极慢,坐着就行。”
苏遥依旧发愁,傅陵倒不由好奇:“你一点也没骑过?”
苏遥摇头。
在原来的世界是有马术课,但他那时年龄小,有个同学摔伤了腿,家中后怕,也不让他碰了。
来到这边后,更没碰过了。
傅陵便握住他的手:“那等开春,我教你。选好的红鬃马在咱们家庄子上,正好给你熟悉熟悉。”
户外活动,是得等到开春。
苏遥听着马车外渐起的北风,才真正意识到,旧京又到冬日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云淡日寒,傅咕咕的书,是苏氏书铺在年节前的最后一笔生意。
客人依旧多得很。
祝娘子家的小娃娃摇摇晃晃地走路,瞧见书铺前长长的队伍,只欢喜地拍手。
祝娘子在后头护着这小团子,又恭喜道:“苏老板又财源广进呐!”
祝娘子始终不知道华娘的真实身份,她与阿言、华娘、苏遥都曾距离那样近,但那些纷争,却从未影响她平平静静的小日子。
世上大抵有许多人皆是如此,一生平安喜乐,在小天地中生活得自自在在。
苏遥自然不会去告诉她这些事,寒暄一二,又忙活起店中的生意。
做惯了的事,倒也并无太多新意。
尤其是,每回都有客人来问相同的问题:“苏老板什么时候能请到鹤台先生露面?”
坐在苏遥身边的鹤台先生本人笑而不语。
虽然旧京中已有许多人把苏遥的未婚夫,与西都傅氏的傅陵划上等号,但鲜少有人,把傅陵与鹤台先生也划上等号。
苏遥在客人走后问他,傅陵只笑道:“还是算了。说不定他们瞧见我这副又懒又馋的模样,一并连书也不愿意看了。”
傅陵撸着肥胖的橘猫,斜倚在小榻上,大橘呼噜呼噜,毛皮油光水滑。
确实又懒又馋。
但应该主要是懒。
苏遥便笑笑:“我瞧着,你是担心旁人堵着门催稿子吧。”
苏遥坐在榻沿,傅陵便一伸手,把他也搂在怀里。
一手撸猫,一手抱美人,桌子上一碟子糖山楂,还不用写稿。
人生赢家傅咕咕心满意足,又喂美人最后一颗山楂果。
苏遥只推开:“不想吃了,太甜。”
傅陵捏着晶莹剔透的果子,桂皮倒跟着“喵呜”一声,圆眼睛乌溜溜地盯着。
傅陵瞅他一眼:“不给你吃。”
一口塞进嘴里。
桂皮似乎忿忿地“喵呜”一声,踢开傅陵跑出去了。
苏遥的房门,桂皮开得越来越顺手。
一扒拉又给关上了。
房间内的火盆噼里啪啦,苏遥想起身,又被傅大鸽子一把按在怀里:“做什么去?”
却也没什么可做。
客人越来越少,铺面又大又凉,苏遥索性让成安也回房中暖和。
苏遥便又靠住他:“闲下来总觉得无事可做。”
窗外刮过悠悠的北风,吹得花木枝子飒飒作响。
傅鸽子搂住美人的腰:“怎么会无事做呢?”
“成婚的东西已买齐,年前的账已与刻坊结好,后面再无新书,店中客人又少。”
苏遥掰着手指与他数,“学骑马又要等到明年,如今有什么事好做?”
没有网络与电子设备的古代,闲暇生活也挺无聊。
苏遥思索一下,正要去拿两本话本,又被傅陵按住。
傅鸽子把苏遥放在榻上,翻身起来:“你说有什么事好做?”
他语气低沉,苏遥却是一惊:“这还是白日里,我……”
傅陵低头,于他唇上吻一下,轻声道:“正是最近不忙,咱们才能在白日里。你看,虽然不出门,好歹也得活动活动吧。”
……讲道理,大白天做确实还挺刺激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