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古怪的事情仿佛是给平静的海面突然扔了一颗石头,波纹从石头坠入的地方以同心圆荡漾开来,层层迭迭,整个海面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卷宗里写明当时调查过你,你有不在场记录,且案件发生的叁天之内都没有出过门。”
“纵火非要在场吗?”
“为什么两年之后才来?”
“怕被你们调查出来,坐立难安。”
程昱分明没什么表情,狭长的双眸看着她,仿佛能通过细微的表情看透她在想什么,“这个案子无论有什么隐情,都是死刑。”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我知道。”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随着阳光一起透进来的风吹着卷宗的边角沙沙的响着。
“先带到拘留室。”程昱对赵队说。
*
来之前,领导把程昱的资料给赵队看过。
毕竟要一个四十多岁的刑侦队老队长信服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程昱毕业于美国h大的心理系,是美国犯罪心理研究院院长安教授的关门弟子,现为fbi犯罪行为分析高级顾问,这几年协助警方破了无数悬案,被请来中国之前安教授说什么都不放人。
在许子清被带去拘留室以后,赵队问程昱:“为什么不是她?”
“凶手反侦查意识极强,没有脚印,指纹与毛发残留,避开摄像头与所有人的视线,不留一丝痕迹,而她却没什么意识。”程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面对单向玻璃,所有稍微有防备心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在进去后看一眼,哪怕是余光,但是她全然没有察觉,即使刘枫都看向了那里。
“现在开始隐秘走访她近几年身边的每一个亲近的人,问他们对于她的印象,这些年她做了什么事,性格是否孤僻,有没有反社会倾向,神稳定状况,不要问得太刻意。”程昱吩咐赵队。
“好。”赵队起身,准备去大办公室分付出手下侦察队的人。
“还有她说的她爸妈的那个案子,资料发给我。”程昱补了句。
赵队身形一顿,“好,还有就是我们一会儿需要把人放了,她不构成自首,也不满足拘留的条件。”
“嗯。”程昱合起手里的卷宗,“放了吧。”
*
在《香水》里,作者形容格雷诺耶的制香水天分的时候,说旁人需要先有分子式才能调配出香水,可是格雷诺耶不用,他的直觉告诉他怎么调配。
学习记录分子式,再按照分子式来调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弯路,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店主的信任。
程昱同样如此,在完整的了解完案情之后,罪犯的心理画像在他心里有了大致的轮廓。
对于纵火案的惯犯,他们缺乏社交能力,享受纵火时的快感,会返回凶案现场观看,而无法控制的多次行动。
可是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大型的纵火案发生,说明并不是狂欢型纵火犯,这是一次有明确目的仇杀。
传销组织结的仇就太多了,他们对于包括许子清在内的有潜在动机的人进行逐一排查,都找到了充分理由排除。
程昱看着手里许子清的笔录以及两年前的调查资料。
许子清,江城北镇人,毕业于江城大学生物系,父系北镇第二中学数学老师,母系北镇第二中学语文老师,因加入传销组织辞职,四年后因为想脱离组织而被打死,报警无果。
上面还附带着一些档案,毕业学校,曾经居住过的小区等等。
这几句话不该是这么冰冷的寥寥几语,而是一个带着喜怒哀乐的漫长的故事,他需要保持绝对的客观理性,很少出现过所谓“感同身受。”
可仅仅是读完这么几行字,就已经让他能感受到当时许子清的痛苦与绝望。
这些字句仿佛是带着电流窜进他的脑海里,试图拼凑起一些情节,也像是一把钩子要把一些尘封的回忆勾到他眼前。
他试图去感知,可那些画面总是在破土而出的前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有理由,他在读博士期间,虽然因为博导被邀请来江城大学任职叁年而跟随来当助教,可他对许子清一点印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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