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给小紫留下转移空间。
孟非卿只当泉玉姬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与程宗扬一同边走边道:“原来我准备再待上一个月,筹足军费再往江州。有程兄弟帮忙先后讨来两笔巨款,已经够用。再过几日我便往江州去。”
程宗扬想起有人泄漏左武军行踪的事。”洛阳那边有消息吗?”
“哪有这般快。从洛阳飞鸽传书,一来一回最少要三、四天时间。加上那边还要打探消息,最快要明天才有信传来。到时我们走陆路,昼夜兼驰半个月就能赶到江州。”
“云水还没有解禁?”
“昨日已经解禁了。不过走水路是逆水行舟,不及陆路快捷。虽然辛苦些,能早一日赶到也是好的。”
“这么说我们后天就能走?”
“八天。”
孟非卿停下脚步,“还有两件事要处置。”
“孟老大,看你笑这么阅心,似乎有好事?”
孟非卿哈哈笑道:“没错!其中一件是光明观堂!”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小心道:“你们有光明观堂的消息了?”
“光明观堂接到一笔善款,在画桥湖选处院子准备开慈幼院。”
孟非卿道:“这次光明观堂来的是几名年轻弟子,为首的是鹤羽剑姬,还有乐明珠、穆嫣琪、部晶这几名小丫头。很好。”
孟非卿是晴州地头蛇,又有鹏翼社遍布云水南北的通信网,消息不是一般灵通。可是听他们的口气,自己怎么有种要坏事的感觉呢?
程宗扬干笑两声。”光明观堂那边有什么要处置的?”
孟非卿道:“燕姣然欠了我们星月湖两个人,当然是找她们要人。”
程宗扬道:“光明观堂许诺给岳帅两名弟子当姬妾,真有这事?”
“当日光明观堂开出条件:只要岳帅剿灭黑魔海,便任由岳帅挑选两名弟子做为姬妾。事到临头,光明观堂却改口说要替岳帅挑选绝色。如今她们挑选的丫头已经十六、七岁,现在不要,难道还等到她们成了残花败柳?”
孟非卿冷哼一声:“月姑娘和紫姑娘身边都没有伺候的人,正好要过来一人一个,给两位姑娘当贴身丫头。”
程宗扬正想着怎么开口,孟非卿说道:“小狐狸跟我说过,不就是你看中那个姓乐的丫头吗?等我们把人要过来,只要紫姑娘答应,你便收了她当通房丫头也没什么。”
本来自己跟小香瓜挺美好的事情,非要被他们横插一杠,搞成欺男霸女的勾当。就算自己乐意,小香瓜能乐意吗?
“人家要是不答应呢?”
孟非卿毫不介意地说:“正好。剿完黑魔海,我们兄弟顺手把这根钉子也拔了。”
说到底,星月湖还是把光明观堂当成敌人。记得小狐狸说过,当年岳帅想请光明观堂收留月霜,却被光明观堂的燕姣然翻脸出卖,星月湖忍这口恶气已经不是一两天。
自己见过的孟老大、斯明信、卢景、小狐狸这些都不是善茬,没借口还得制造借口,何况有这么大的把柄在手里呢?
两人走到刚才的洞窟,只见臧修盘膝坐在尸堆前,一手平放胸口,正在念诵《注生论》超渡亡灵。
“赞诸佛功德,无有分别心,何等世界无,佛法功德宝。我愿皆往生,示佛法如佛,我作论说偈,愿见弥陀佛。普共诸众生,往生安乐国……”
匡仲玉也稽首道:“无上太乙渡厄天尊!”
“秋小子,你怎么在这儿?”
秋少君坐在角落,脸上神情看不出是悲是喜。他揉了揉鼻子,半晌叹道:“死了好多人……”
敖润打着赤膊,身上沾满血迹,眼中还留着未褪的血红色。”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难道坐着等别人来砍吗?”
秋少君道:“我不让他杀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把他杀死呢?”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迂腐,敖润几乎想揪住他暴打一顿。
冯源在旁边道:“老程,你见过吗?咱们秋道长是吃斋的。喂,小秋子,你是不是天斋啊?生下来就不沾荤肿?”
秋少君没精打采地说:“你们不知道吃素的好处……”
程宗扬咧了咧嘴:“娶妻纳妾的和尚、吃斋的道士,这都是什么人啊?”
敖润好不容易压下火,对程宗扬道丨“老程,听说姓鱼的死在你手里?给老张报仇,我替他谢谢你了。”
秋少君怅然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我干!”
敖润揪住他一拳擂过去,“臭小子!看我揍不扁你!”
“哇!刚才还叫我道长,这会儿叫我臭小子!敷先生,不要太过分啊!”
程宗扬拉开敖润,对秋少君道:“行了,虫小子,别生闷气,明天我带你去放烟花。”
秋少君精神一振:“烟花?很贵的哦!我一直想放,就是没钱买。”
“人家是穷庙富方丈,哪儿见过你这么穷的观主?观里有鬼也是穷鬼!”
“不是穷鬼。”
秋少君认真道:“我问过,是吊死鬼。”
“我干!你这个见过鬼的阴人,离我远点。”
回到住处,程宗扬第一件事就是盘膝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屏息凝神展开内视,审视自己气脉的运行。
这一战吸收的死气虽然不少,有分量的却不多。唯一的强手青躯最后施展天龙解体、形神俱灭,让自己半点便宜都没捞到。剩下的是三级左右修为,连四级的都没几个。
想起来有点后悔,自己应该直接干掉姓鱼的,把他的死气吸收过来,免得那小子白死。
程宗扬轻车熟路地将死气化为真元,纳入丹田,起身活动手脚。
每次吸收完死气,自己就状态亢奋,这次也不例外。刚才在石窟里被撩拨得火起,急需发泄。程宗扬刚准备把泉贱人召唤过来,又改了主意。他拉开门,大摇大摆地朝内室走去。
小紫慵懒地坐在椅上,泉玉姬在后面给她捏肩。从黑魔海带出来的美妇已经穿好衣服,屈腿并膝跪坐在蒲团上,柔声道:“妾身数日前从睡梦中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还是听了嬷嬷教诲才知道妾身原本是嬷嬷豢养的奴婢。”
程宗扬好奇地看着她,虽然她把自己当成奴婢,但神态安详、举止从容,身居下位也没有半点谄色,反而流露大户人家都少见的雍容之态,怎么看都像是个贵妇。小紫道:“后来呢?”
“妾身自从得了晕厥症,以前习过的舞蹈也忘却了。嬷嬷让人重新来教妾身练习……”美妇姣丽面孔微微一红,“妾身苏醒后,连性子也变了许多。嬷嬷生气才把妾身关在棺中反省。”
小紫抬眼笑道:“反省了吗?”
“妾身想过了,惹嬷嬷生气都是妾身自己的不是。”
“你为什么会惹巫嬷嬷生气呢?”
“嬷嬷让妾身跳的舞蹈是一边跳一边脱衣服的……”美妇面露红晕,羞答答道:“嬷嬷说,妾身以前就是在厅上献舞的姬奴,每次有客人来便脱了衣物跳给客人看。嬷嬷还说,若不是妾身生得妖艳、身子白净,能让客人开心,何必白养妾身这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无用废物?妾身什么都不记得,才惹得嬷嬷生气……”
小紫头也不回地笑道:“程头儿,你离那么远怎么看得清呢?喂,你的主人来了,跳给他看好了。”
程宗扬道:“谁说我是来看跳舞的?”
小紫用手指刮脸羞他。程宗扬冷笑一声,“小人之心!其实我有事情要做!喂,姓鱼的有件东西在马王巷,你陪我去好不好?”
“人家才不去呢。”
“那好,我带泉贱人去。”
小紫笑咪咪道:“不好。你这个大淫贼。”
“哈哈!”程宗扬干笑两声,“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