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平原水田都是有主之地,去那儿就意味着每个知青得分别住到一户农户家里。父亲显觉得还是治安比较重要,才宁可让全家倒贴姐姐肉票、也要去口粮相对贫乏的茶场。
没想到最终还是换来这么个结果。
“嗷嗷,你说这事儿怎么办?你已经琢磨了一天了吧,我一下子也没主意。”老爹为了女儿,也不顾架子了,很虚心就问儿子。
毕竟顾骜更了解情况。
顾骜就把他的打算和王家的问题都说了。
老爹听了,频频点头:“你说得对。这样吧,我问老秦求个情——他本来说过,咱给一号工程配套制氦机的事儿如果成了,就推荐你读大学。现在既然你判断高考很快要恢复、打算自己考,我也信你了。
这个指标也别白浪费,我就让老秦发文把敏敏招工进厂。反正超过16岁的,都是合规的正式工指标,我们点名招,打那边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取证据用的录音机,我也想办法搞指标吧。实在搞不到就多花点钱,你先想办法打听打听行情。”
自从妻子死后,他已经三年没敢接触黑市了。不过如今为了女儿,也顾不得这些。
说罢,他把上次秦辉发给他的奖金里、那剩余的200多块钱,以及他此前积蓄的几个月工资,都拿出来数了一下。
然后表示可以给顾骜500的预算,如果还不够,再想办法。
顾骜觉得肯定够了:80年代初黑白电视机也才一千出头,彩电刚刚进入国内也才封笑了,要不是你罩我,带我见世面,我能有现在这么好过?啥事儿也比不上您的事儿。”
不过,恭敬之中,马风那种自得的表情也是掩饰不住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聊起了最近的成功:
“不瞒你说,我最近想到了条跷课来钱的路子——坐汽车火车去沪江倒卖不要肉票的肉,太危险,毕竟要介绍信才能买车票。
但是坐船是不要介绍信的,还便宜。我就可以花1块钱往返的船费,到姑苏之后,骑自行车往返沪江,然后偷买一些肉,加价四毛钱一斤到我们这儿的黑市上卖掉。目前我还没看到有人想到这条路子。”
顾骜听了,对马风的毅力颇有几分刷新:“即使只骑姑苏到沪江,一趟往返也得120公里自行车呢!这种辛苦钱你受得了?”
马风得意地一笑:“120公里怎么了?也就跟人家走路30公里差不多辛苦吧。再说了,骑自行车不会被路警临检,你就是一次性带五十斤都不会被人发现!那就是20块钱纯利了!”
骑120公里自行车就能赚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的话,感觉就没那么累了。
而且马风的下一句话,进一步让顾骜颠覆认知。
“再说,我很快就想到新的办法了——我只跑了两趟,就找到了姑苏的黑市,然后发现那里的黑市肉价果然比沪江贵一些,但比钱塘要便宜不少。
钱塘1块2的,那里9毛5,沪江是8毛。之所以便宜,显然是姑苏离沪江近,所以有市民赶60公里偷偷去沪江不限量买,拉低了姑苏的肉价。
所以我就找了个姑苏的黑市大户,直接谈妥了每次从他那里拉50斤,让他送货到吴江码头。我虽然单价赚得少了,但不用骑那么远自行车了,往返也快。最多给船老大塞包烟,让他别管我行李超重,再给船上的蟹农每人散两根堵堵嘴就成……”
顾骜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赶忙让对方长话短说:“行了,一会儿再吹吧。知道你能,今天先去黑市帮我淘淘看录音机吧。”